如果是才中的毒,便是大羅金仙也早就斷了氣了。那麼只能是……
他身上來的。
江鈴兒喃喃著,這人從頭到腳,是一身的毒啊。
她不敢多逗留,不過歇了一口氣便提桶離開。一是她明顯能感覺到四肢開始發麻、僵硬,雙肩上的火苗就要熄滅了。二是早在昨夜她已經知道此人生性喜潔,若不是當時高陽窮追不捨,他又受了重傷,就憑她將他壓在泥地里就夠她死八百回了。不過還是她低估了此人的潔癖,比她平生見過最最好潔淨的紀雲舒還要麻煩上百倍!
又是來來回回換了足足六桶水才終於罷休,此時暮色四合,霞光靄靄。
小毒物閉眸置於熱氣騰騰的浴桶中,氣色終於不似之前那麼慘白,有了血色好了許多。反之江鈴兒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肩上也只有拇指那麼大的火苗,她暗自悄悄挪動著,只要靠近小毒物,哪怕只要靠近一點點就會好很多。直到身上好
似被冰封的僵硬的血像千萬隻螞蟻在爬一般開始流動,她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好像又撿回了一條命。
她鬆了口氣,下意識瞥了一眼小毒物手中向來不離身的竹笛。
死的感覺不好,她要活著。
她一定要活著。
小毒物卻好像誤會了什麼,本閉著的眸睜開,睨著她輕嗤了聲:「這才哪兒到哪兒。」他下巴一揚,衝著滿屋的狼藉,尤其被他扯過床單後凌亂的床榻,「收拾去。」
江鈴兒極輕微的一頓,聞言埋頭去了。
她原還想著叫店小二來打掃,想法才冒出頭就被自己掐滅了。世上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大堂里談論的從西域來的老毒物一定好和眼前的小毒物有關,能叫高陽追十里地的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兼之他一身古怪的功夫,恐怕不僅非正道人士,仇家一定也不會少。這恐怕也是他最後……終於肯留下她的理由。
她一邊想著一邊理著凌亂的床榻,冷不丁聽到冷冷一聲:
「你誠心的?」
她一愣飛快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本就凌亂的床榻經過她手,更亂了。
她不想觸小毒物霉頭,當即全身心去整理,然而嘴上說著大話,實際……很尷尬。
因為從來沒做過,手笨的很,不過一條薄薄的被子她扭成了麻花也沒鋪好,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室狼藉還是一室狼藉。她成婚前自然有丫鬟小廝伺候著,成也輪不到她十指沾陽春水,紀雲舒不喜旁人隨侍左右,屋內一應陳列小到床褥子都是他親手整理的,甚至包括她的穿著,她的一應所有,她只要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好了,這些旁的……她哪裡會。
又哪裡知道看起來再簡單不過,有手就會的家務活怎會繁瑣至斯!
明顯能感覺到身後向她射來的視線幾乎要把她射穿個洞來,江鈴兒:「……」
江鈴兒越發手忙腳亂,一時竟然忽略了身後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
方勉強將那褥子平鋪整齊,彎腰將地上的髒衣拾起,動作之大之莽撞不知怎的撞到了身側半人高的花瓶,咣當一聲,花瓶砸了下來!
江鈴兒耳朵雖尖,但實在是身後陰冷的視線太難以忽視,她居然一時不察,等察覺到了也晚了。
她下意識弓起身,抱緊了懷裡的髒衣,閉上了眼,然而想像中的頭破血流並未到來,只一塊修長的陰影覆上了她。
她一怔,霍然抬頭,四目相接是小毒物一手抵住半人高的花瓶,另一手撐在江鈴兒臉側的牆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臉陰鷙又嫌棄:
「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
江鈴兒:「……」
藏在髒衣下的手指蜷了蜷,殺氣甚至都不屑隱藏,她毫不懷疑他想殺了她。
她抿了抿乾燥的唇,卡殼了好一會兒方道:「我……阿奴錯了,請…」
平常她身邊的小廝奴僕都是怎麼請罪來著?
她學著記憶中的奴僕的樣子,垂下了頭顱:「請主人責罰。」
「主人」二字昨個說起來尚且艱難,今日已經能面不改色了。
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進步飛快。
但小毒物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右手一推,將花瓶推回原位,轉而一把惡狠狠掐住她的下顎抬起,陰惻惻道:
「你不是想當我的奴麼?知道傒奴犯錯之後家主會怎麼對她麼?」
話音驀的一頓,一滴血珠落在他的虎口上。
那是今日早前為了護住他不妨被店小二用荊棘做的掃帚刮到了臉,寸長的傷口被他猛地一扯,又滋出了血。
鮮紅配上羊脂玉似的白,刺眼的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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