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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聲又響了起來。

極低的聲響卻百轉千回,宛若夜鶯哀鳴,短暫卻又像只小勾子鑽進了耳里,消弭於最後令人心頭酥癢的……難耐里。

高陽徹底僵在了原地。

高陽,日月堡的一把手,之所以人人都要尊稱他一聲「高先生」不光是因其武學高深、為人又德高望重,更因其是一片赤手空拳的莽漢中難得的儒生,使得一手君子劍,甚至比老夫子更講究一些狗屁不通的繁文縟節,當下聽到這……這引人遐想的靡靡之音,當即就像被雷劈了一半,僵在原地,再未動半分。

果然,全在江鈴兒的意料中。

碩大的稻草垛後——

知道高陽這樣與其說大劍客不如說是老古董,是絕對不會再向前一步了,江鈴兒緊繃的神經略微鬆快了些,也便……

也便能全神貫注先對付身下人了。

此刻她跨坐在小毒物身上,倒不是第一次跨了,所以這次尤其的嫻熟,甚至,說得上熟門熟路了。小毒物被她衣衫不整的壓在身下的稻草堆上,而她就像只鴕鳥般埋首在小毒物的胸膛前,方才那兩聲……呻、吟,便是她半咬著小毒物散落的衣襟這麼……來的。

……頭疼。

頭太疼了!

全是權宜之計,只是耳聽高陽不會再有動靜後她就該起來的,但是她還是埋首在他胸膛前,一動不動像個龜孫子,不是她不想起,是一時……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對付小毒物可一點兒不比對付那個迂腐的高陽,她從來只知道女人心海底針,當然都是從一些老鏢師嘴裡聽來的,她心裡不服氣又一時嘴笨說不出反駁的話,可現在她知道怎麼反駁了!

世人常說最毒婦人心卻忘了多疑男子性!尤其是這樣的少年心氣!

天知道哪句又要惹他不快!

到底拖延不了多久,即便她能無聲喝退高陽,但紀雲舒可不是那麼容易喝退的,任思緒百轉千回也不過在一念之間,她埋首在小毒物胸膛前頓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硬著頭皮緩緩抬起了頭,卻在見到小毒物一雙紅得幾乎洇出血的耳垂愣住了。

她長睫顫了顫,很快改了主意。

江鈴兒沒再抬頭,而是又垂下了頭顱,伸出指尖在小毒物玉白的胸膛前逗弄似的,畫著圈玩:

「你……你不用再試探我……」不過才吐出半句話,她指尖划過的一小片肌膚倏然泛起雞皮疙瘩,她頓了下,方才視若無睹一般繼續在那一小片泛著雞皮疙瘩的肌膚上圈圈畫畫著什麼,好商好量道,「我是絕對不會跟他走的,不僅僅是因為我一旦離開你就氣絕身亡,即便沒有這層關係,我曾立了誓,你是主我是仆這是不會……」

頭頂上方沉默了許久的人,忽然冷笑開口:

「到底誰是主誰是仆?幾次以下犯上了?你看看你有一分奴僕的樣麼?」

江鈴兒:「……」

江鈴兒抿了抿唇,有些心虛:「……我可以學。」

小毒物冷嘲著打斷她:「還要我教你?」

江鈴兒:「……」

江鈴兒一邊耳聽身後的動靜,一邊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火氣,言歸正傳加快語速:

「紀雲舒可不是高陽那樣叫人可笑的童子雞,要想騙過他就必須……必須……」

江鈴兒瞧不見小毒物的面容,聽到「童子雞」三個字小毒物俊容有一瞬間僵硬,還是「叫、人、可、笑」的「童子雞」。血氣湧上喉間,黑了臉,口氣莫名惡劣起來,夾槍帶棒的:

「必須什麼?」

身前的小小頭顱終於動了動,仰起一張養了許久終顯俏白的小臉,江鈴兒盯著他一雙墨瞳,抿了抿乾澀的唇,嗓音也有些乾澀,朱唇上下一合:

「必須……來真的。」

指尖下的肌膚不知何時恢復如常,還有那雙本紅的滴血的耳垂。任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卻別有一番頹唐之氣。小毒物單手枕在腦後,明明屈在人下卻自有睥睨萬物的氣勢,垂眸覷著她,語氣不耐:

「那你還在等什麼?」

額角驀的鼓起青筋,江鈴兒咬牙,皮笑肉不笑:

「那我就得罪了,事後可不能怪我。」

小毒物輕嗤了一聲,可這聲兒才吐出半聲兒驀地梗住了,長睫振翅的蝶一般陡的一顫,因外衫忽然毫無預兆的如雲團一樣堆在他身上,不是他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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