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兒愣了下,才意識到小毒物這傻子可能在外站了遠遠不止一兩個時辰。
果然在為他解衣時,指尖難免會碰到他裸露的皮膚……僵冷如冰。
江鈴兒為他解了腰帶,想了想還是給他留了件中衣,抬眸問他:
「可以自己進去嗎?」
期間小毒物一直垂眸盯著她,猛不丁和江鈴兒對上視線,微微一滯後,低低應了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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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澆灌在小毒物袒/露的胸膛上,見慘白如玉的肌膚終於有了血色,江鈴兒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更加賣力地拿著木瓢一瓢接一瓢往小毒物身上澆灌熱水。
沉默許久的小毒物忽然說了一句:
「是我太心急了。」
江鈴兒本拿著帕子擦拭他髮絲的手一頓:「……什麼?」
小毒物卻恍似沒聽到,潤濕的髮絲下,本就濃黑的雙眸越加晦暗幽深,雙眉緊蹙,修長的雙手緊緊扣住浴桶邊沿,用力至極,手背鼓起臥龍般盤旋的青筋。
好似陷入什麼,不好的回憶里。
【除此之外,還有個眼生的小哥也來搜羅凌霄花,出手那叫個闊綽,什麼斷腸草、鶴頂紅、陰陽蟲蠱流水似的給,念及大哥不日也要來取凌霄花這才扣下了幾株……】
【「大哥一般的瘦高的少年呢,」攤主比劃了下,「那小哥臉上也覆了層人皮面具,瞧著……手藝不下大哥呢。」】
【「他自稱老毒物唯一的關門弟子,那排場之大,自從他來了青石鎮,大冬天的居然蛇蟲鼠蟻都多了起來,所到之處更是寸草不生……」攤主說著一頓,招財貓面具笑眯眯的雙目覷著青年的面色,訕訕一笑,「看來老毒物……又收了個不錯的弟子吶。」】
老東西……恐怕也來了青石鎮。
指甲在浴桶壁上劃下一道暗痕,小毒物漂亮濃黑的眸子飛快划過一抹狠戾。
「那個,其實我……我不是不喜歡那條裙子。」
浸濕的帕子自他面前落下,「撲通」一聲落進他身前的水中。
小毒物一頓,思緒被打斷,暖風掃過他的耳畔,痒痒的,他循聲側目看去,是江鈴兒雙手交疊搭在浴桶的邊沿,下顎枕在其上歪著頭看他,這浴桶本身就小,兩人距離極近,江鈴兒似有些不好意思,指尖撓了撓面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我是不喜歡你……以這種方式送我裙子。」
江鈴兒說這句話時,紅裙就靜靜躺在他們身後的案桌上。
察覺到小毒物注視著她的視線,江鈴兒略略一頓,似下定什麼決心,側過眸同樣注視著他,小毒物忽而感到有一隻撫上他的後腦勺,緊接著微微用力,小毒物長睫震顫被迫前傾,兩人額間相抵在了一起。
江鈴兒盯著咫尺前的一雙漂亮的濃黑的眸子,字字清晰緩聲道:
「答應我不要再偷錢了,不然……」
她悄然伸出另一隻手,可憐兮兮的在小毒物面前晃了晃:
「我們的凍瘡就沒有意義了,對不對?」
在小毒物面前的左手纖細修長、骨肉勻稱,唯一不好的是其上布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繭子還有零星的凍瘡,這是她為了抵住宿的費用日日在冰天雪地里劈柴生成的,正是自小生活在溫暖的南方的她從未有的經歷。
她知道不光她有,小毒物也有,他包攬了大半的粗活。
其實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也可以修復她的凍瘡,但是她不願,因為這是她靠自己雙手,是他們憑著自己雙手努力活下去的證明。
小毒物盯著眼前這隻操勞的手眸光震顫,忽而那手動了。
江鈴兒兩手捧起他的面龐與自己更近地額間相抵,彼此瞳孔中映著對方的身影。江鈴兒極認真的看著他,臉頰微紅,小毒物也怔怔地盯著咫尺前的杏眸,聽見她有商有量的,用彼此才能聽見的親昵語氣對他說:
「我……也要道歉。我虛長你六歲,卻是個不成熟的大人。把近日為了尋那個破神仙屢屢碰壁的火撒在了你身上……你原諒我好不好?」
小毒物呼吸一滯,怔怔盯著她,似要迷失在眼前這雙澄澈的杏眸里。本被凍得僵硬的心臟,開始飛快跳動。
「我知道小偷小摸是你以前不得已的生活習慣,慢慢來,就像我以前也習慣大手大腳花錢大魚大肉吃飯……我們一起改。」
小毒物默了許久,才啞著嗓子,低低說了一個字:
「……好。」
江鈴兒聞言一頓,終於笑了,笑意如波瀾擴散,眸光晶亮,昏暗的一室似乎也因為她的笑亮堂了起來。
江鈴兒捧著他面龐的雙手狠狠搓了一把他的臉,補了一句:
「還有,我不會放棄報仇的,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會放棄報仇。」關於這點江鈴兒不欲多說,因為該說的她都已在老鏢頭墳前,對老鏢頭說過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之前說的『太心急了』……是什麼意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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