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酗酒可有假?」甘子實仍是不服:「我看那小賊也沒說錯,逍遙子真人不是算命先生還是什麼?鎮日不是出門算命、逛花樓就是喝得酩酊大醉……你看看他有哪點像個長輩的樣子!若不是掌教真人和師叔們都在閉關,哪輪得到他號令我們?他除了遊山玩水多少年來管過教中事務麼?!來了也只會添亂!一想到日後掌教真人的位子可能要傳給這種人我就……」
聽到這溫承安真的怒了:「叫你別說你還說!掌教真人教導的你全忘了嗎?你怎能目無尊長,私下妄議真人!等回凌霄派後自行去戒律堂領罰!」
溫承安甚少真的動怒,因而甘子實脾氣再爆也不再嗆聲了。他賠了罪,畢竟少年心性,沒幾句師兄弟二人便又和好如初,溫承安多次叮囑他要忘了這番話語,不許在人前吐出一字半句!
見甘子實不情不願應承了他,這才放行,師兄弟二人一同離開。
留下一棵孤零零的白樺樹,還有一輪孤月。
還有漫天的霜雪紛飛。
白樺樹後。
那足有一座小山丘那麼高雪堆忽的一動,窸窸窣窣落下雪粒紛紛,露出——一頂碩大的斗笠。
裴玄拿開遮面的斗笠,喃喃著:「終於清淨了……」
那邊篝火、手足、歡聲笑語,這邊冷月、孤樹,還有,酒。
年輕道人隨即在雪堆里摸索著,真叫他撈出一壇女兒紅,仰面灌下一口酒。
頭一歪,酒瓶又滾落進雪地里,頭依著白樺樹又沉沉睡了過去。
冷月無邊,不知今夕何夕。
第70章 「別找小神仙道長了,他不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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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北方的天黑得早,萬家燈火俱已熄滅,夜風難得柔和纏綿,好似天地一齊墮入香沉的夢中。
有的人酣然入睡期待明天的好天氣,有的人圍著篝火習武比試,少年意氣揮斥方遒,有的人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而有的人卻在清算這些時日來的破帳。
一聲堪稱驚天地泣鬼神的腦瓜崩打碎了一室死寂!
都別睡了今晚!
江鈴兒和小毒物各自頂著頃刻就紅腫了的額角面面相覷。不同的是小毒物滿面驚愕,本就是才成年嫩得出水的少年郎,此刻眼驚如銅鈴大,更顯稚嫩。而江鈴兒雙眸如燃了兩簇火把,熠熠生輝叫人不敢逼視,一張俏白而清麗的面容卻異常平靜。
她握住他的雙肩,極其鄭重地直視著他,一字一句:
「現在可以冷靜下來聽我說話了嗎?」
小毒物:「……」
小毒物一雙漂亮的濃黑的眸倒映著在燭火更顯瑩潤而清麗逼人的面容,緩緩地,點了下頭。
江鈴兒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繼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他爹的疼啊……!
她悄悄吐出一口氣,忍住額上的劇痛,所幸額上的傷很快就被小毒物身上的滔滔幽冥鬼火撫平了。她頓了下,緩緩鬆開握住小毒物雙肩的手,隨即眉頭擰了起來:
「從昨兒個開始……你夠了吧。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從昨個提起紀雲舒開始,小毒物就開始不對勁,開始鬧了。到今天的裴玄,再到明天的……
「如果我告訴你不光紀雲舒、不光那個臭流氓道士,甚至不光那個我天天日思夜想,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什麼狗屁小神仙,我還每日心心念念小藻呢,想她今日在幹什麼,想她明日又該幹什麼,想她今日有沒有睡好有沒有吃好,想她今日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那你豈不是要氣死?」
江鈴兒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混蛋,也絕不會意識到自己名揚金陵的朝秦暮楚、見異思遷的風評會讓她這番話的可信度極其高……
果然話一口出,小毒物一張雌雄莫辨、昳麗非凡的俊容登時扭曲了,紅霧瀰漫,紅血絲如蛛網密布在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勃然大怒,字字句句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小藻又是誰!」
江鈴兒當即嗆聲回去:「是我妹怎麼的!你也要毒死她麼!」
小毒物聞言一頓,愣住了:「……什麼?」
「不是親妹……但更勝親妹,你滿意了麼?」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今日對峙裴玄,即便看似雙手空空好像就憑著一腔孤勇敢嗆凌霄眾人,又好似真的只不過是向道長占卜問卦,可她手裡瘋狂震顫的竹笛不會騙人。
那是蠱蟲在響應主人的殺氣在叫囂著嗜殺!
江鈴兒白了他一眼,見人還傻傻望著她,雙眸仍紅霧翻湧,眼睛紅紅的水水的,真像個迷路的孩子巴巴看著她……一下子,心臟有一角好像塌了,酸酸澀澀的。
不想再逗他了。
江鈴兒抿唇盯了他一會兒,忽地轉身離開了。
小毒物一頓,連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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