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對裴玄說的,不如說是對自己說的。
她雙手攥得極緊,緊到渾身微微顫抖,幾乎用吼的:
「他絕不會再偷東西!」
吼完便大步離開,留下裴玄一人看著滿地狼藉半晌……
扶額,低低地笑了起來。
「與虎謀皮、狼狽為奸、同流合污、沆瀣一氣。這就是你的女兒,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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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棧。
一直摟著江鈴兒入睡的小毒物忽地睜開了眼。
他小心翼翼地將江鈴兒搭在他腰上的手拿起,放進被窩裡。
下榻,整了整衣襟正要離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去哪兒?」
小毒物微微一滯,頓住了。
黑暗中瞧不見江鈴兒的面容,只聽見她又問道:「又去采晨露麼?」
小毒物不過滯了一瞬,很快笑道:「起個夜罷了,把你吵醒了?」
他匆匆去外解手後淨手,將雙手搓熱後方又上了榻,將江鈴兒摟過去,薄唇來回摩挲著她溫熱的額,似是困極,含糊地呢喃著:
「不早了,接著睡吧。」
在他懷裡的江鈴兒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極輕地「嗯」了一聲,很快傳來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夜更深了。
很快,連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
不知過了多久——
江鈴兒衝破穴道猛地睜開雙眼,劇烈喘息著。
她瞥了眼身側,空空蕩蕩,方才還摟著她的某人,已然不見蹤影。
她摸了摸被褥,餘溫未消,沒走遠。
江鈴兒披上外衣,帶上竹笛跟著出門,看到門外還未被雪完全覆蓋的鞋印……她死死盯著那串鞋印,十指指甲狠狠嵌進皮肉內都渾然未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無數冰霜冷雨好像都被吸了進去,攪得她遍體生寒,呼吸之間都有股被冰凌生剮出來的濃重的腥甜的鐵鏽味。
她狠狠抹了把臉,冒著風霜,沿著鞋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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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裡的某處暗巷內,隱隱傳來爭吵聲。
今夜天氣不佳,風霜中夾雜著冰凌、雨粒,將暗巷中的爭吵也切割得細碎,叫人聽得不太分明。
「我……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話我也已經帶到了,你們、你們放過我吧……」
也借著雪虐風饕的遮掩,巷中人並未察覺江鈴兒在暗中觀察。
出乎她意料的是,巷子裡除了小毒物,還有另外兩個少年。
其中一個矮小的少年她昨個兒見過了,好像是個叫薛什麼三貴的凌霄弟子,此刻他跪在二人中間,求爺爺告奶奶的讓他們放過他。
她不知道的是,昨日她和小毒物離開時與這位少年擦肩而過,這個叫薛什麼三貴的凌霄弟子隱晦地沖小毒物比了個口型,鬼市。
她當時全身心在小毒物和裴玄身上,並未察覺。
站在薛三貴左邊背對著她的少年,雖然一絲正容也沒露出來,可江鈴兒光憑背影也能一眼認出來,小毒物無疑。
至於右邊那個稍矮一些的少年……前段時間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身上可見的袒露出的皮膚上還有傷痕未消。
他是誰?
不過江鈴兒很快就知道他是誰了。
「師兄,終於想清楚了麼?事情鬧到現在對你我都沒好處。無論有沒有凌霄花,你我都逃不過師父的掌控。師父他老人家要的東西你拿來了嗎?」
他叫小毒物,師兄。
江鈴兒一怔,尤其在下一秒看到小毒物將《長生訣》遞給少年時,瞳孔緊縮,手一下狠狠扣住冰冷的石牆!
江鈴兒一眼認出,那不是從楊大郎身上的《長生訣》,那是失蹤已久的,從地清身上取下的《長生訣》!
少年果然一見到《長生訣》就雙眼一亮,可惜未能如願拿到《長生訣》,兩人沒人理會跪地的薛三貴,同時手執《長生訣》一端在空中僵持。
小毒物沉沉開口:
「我只有一個條件,放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當是什麼……」少年聽聞嗤笑一聲,「如果江氏獨女確如師兄所言什麼都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自然會放過她。可師兄奉師父的命令接近江氏獨女,不僅沒將江氏獨女帶來給師父還妄想私藏,甚至多次為了區區女子忤逆師父……我想師父他老人家不會輕易地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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