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這會兒出現的大字是——現下可以喝牛乳了麼?
小江鈴兒笑開了懷,喜笑顏開地捧著剩下的牛乳暢飲,可惜雙手被打得爛紅,一碰就是痛徹心扉。還得是老鏢頭手忙腳亂地餵她。
到底就這麼一個女兒,老鏢頭堂堂九尺男兒竟紅了眼:
【唉,你但凡少犟一句,五弟又何嘗不疼你?何至於……】
小江鈴兒卻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還盯著那白紙上的紅字,眸光晶亮:
【不管這個,好厲害的戲法!爹爹是怎麼知道的!】
老鏢頭微微一怔,見望向他的、肖似亡妻的一雙杏眸沒有一絲雜質,更沒有一絲怨念,忽然覺著她這性子犟是犟了些,倒無不好。
【像你娘。】
【爹,你說什麼?】
老鏢頭失笑地搖了搖頭,拇指揩去她嘴角殘留的牛乳汁,轉而捧起她的雙手,一面細細塗抹上金瘡藥,一面道:
【爹倒不如你了。說起來這個戲法,還是你教得爹。】
小江鈴兒愣住。
在老鏢頭溫和的細語中,暮色漸漸西沉。
【你娘……你娘身子不好,去的早。你爹我只能一邊拉扯著你長大,一邊處理公文。在你足月的時候正是最頑劣的時候,比現下的小藻還要頑劣十倍不止!哄著你喝牛乳也不喝,走也不是,抱也不是,好不容易喝下的牛乳盡數都吐在公文上,爹又是給你整理衣物,又是拿火烤著公文這才發現了這件奇事,尋常倒是用不到,沒想到用來哄你正好……】
小江鈴兒聽著老鏢頭說著往事入了迷,等老鏢頭說完,藥也上完了,雙手掌心清清涼涼的,舒爽上不少。
老鏢頭收起金瘡藥,臉上和煦的笑收斂,屈膝蹲在少女面前,正色道:
【告訴爹,為什麼幾次三番來爹這兒偷取金鏢?】
小江鈴兒急道:【我沒有偷……】
老鏢頭打斷她:【覺得金鏢很好看,還是覺得拿著天下第一鏢獨一無二的金鏢很威武?】
小江鈴兒剛想爭辯,可是在老鏢頭的視線下漸漸偃旗息鼓,紅了臉。
覺得羞恥,因為老鏢頭說對了。
老鏢頭看她這樣何嘗不知道,可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牽過小江鈴兒的手,與她一同坐在蒼翠地錦下,黃昏的最後一抹透過斑駁的地錦落在父女倆的臉上。
光斑錯落,忽明忽暗。
老鏢頭忽然道:
【金鏢是總鏢頭的信物,唯有天下第一鏢的總鏢頭才可執有。鈴兒,你覺得何為總鏢頭?】
小江鈴兒微微一怔,又聽見老鏢頭說:
【或者爹換句話說——何為「俠」?】
小江鈴兒不由挺直腰背,童聲稚嫩,一字一句卻擲地有聲:
【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③。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④!這是何庸師叔常掛在嘴邊的話。】
老鏢頭笑著點點頭:【這確是五弟會說的話,可他卻說錯了一點。】
【鈴兒知道!】
老鏢頭不妨一個只有八九歲
大小的孩童真有自己的見解,尤其還是他這個鎮日只知吃喝玩樂的女兒。真奇了,側首看去:
【說說看。】
小江鈴兒攥緊了拳頭,瞳孔映著烈焰紅霞的光,一字一句: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不光大丈夫如此,小女子也應如是!】
老鏢頭聞言怔愣許久,這才撫掌大笑,許久沒這麼開懷大笑了。
【好一個小女子應如是!不愧是我江雷龍的女兒!】
小江鈴兒在老鏢頭的朗笑中紅了臉,眸光卻愈加堅定。
老鏢頭笑了好長一會兒方道: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⑤。「俠」無所謂大小,只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但求無愧於心,就是真正的俠道。爹要說的,便是這個。】說著話鋒一轉,沉聲道,【可你若要成為天下第一鏢的總鏢頭,鐵肩擔道義,要做的遠遠不止於此。】
小江鈴兒聞言一怔,脊背卻不由挺得更直了。
【既要做總鏢頭,便要敢為人先,忍常人所不能忍,一人立志,萬夫莫奪。忠臣不畏死,故能立天下之大事;勇士不顧生,故能立天下之大名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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