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兒這才回過神,兩人合力將金兵的屍身丟進坑內,馬輕眉不知往坑中灑了什麼藥粉,遮掩住了濃重的屍臭味,草草蓋上薄土,又重新鋪上厚厚的稻草垛,這才算好。
舔舐好血跡的大黃來討賞,繞著馬輕眉不斷轉圈咬著自己的尾巴,直到馬輕眉丟下一個白面饅頭才乖乖退到一旁。
江鈴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顯然類似的事,她們做了不下數次才會如此熟練。
「不放心我?因為我的長相?」
驀地,傳來馬輕眉冷冷的聲音。
江鈴兒一頓,抬眸對上了馬輕眉的雙眼。
那雙在月下灰藍色的眸子,有憤怒,更多的是心傷。
「如果我真想拿你們換賞錢就不會救下你們。還是……」馬輕眉冷冷一笑,沾了金兵血污的匕首被她丟到大黃面前,任大黃舔舐乾淨,「怕我泄露了你們的行蹤想殺了我?」
江鈴兒愣了下,猛地站起來:「絕無此意!我是有顧慮,但我從沒有想過殺你!」
「沒想過殺我?可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馬輕眉話音落下,江鈴兒狠狠怔忡在原地。
只見馬輕眉雙眸赤紅,灰藍色的眸子在銀月下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我娘被金人強搶,含恨生下我,我爹不計前嫌撫養我,為了報仇手刃了賊人!可惜至此聊無音信,為了尋找我爹我娘最後還是鬱鬱而終……而我生下來就是人憎鬼厭的黃頭奴的野種!狗雜種都不如的東西!我的悲劇全是金人造成的!我比你更痛恨我身上流的血!我恨不得割肉放血,將我身上金人的髒血流乾淨了才好!可我不能死啊……」
有淚珠從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裡淌下來,好像一滴冰晶墜落,馬輕眉外表再堅強也不只不過是二八年華的少女,方才手握利刃的手還在戰慄著,她握緊了戰慄的拳,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我還沒給我娘報仇,我還沒見到我爹,我還未再我爹膝下盡過孝,我怎麼能死?我不能死!我活著一日就要拉金人陪葬一日!我要用金人的血祭奠我娘!」
江鈴兒被狠狠震懾在原地,徹底打消疑慮,真心實意道歉:
「是我的不是,我不該疑你……」
江鈴兒最怕別人哭,從前怕袁藻哭,現在同樣也怕馬輕眉哭。尤其馬輕眉同袁藻相仿的年紀卻背負這麼多,江鈴兒固然憎惡金人,更心疼她。
忍不住上前擁住她,握住她仍然戰慄不休的雙拳,視線落在被大黃舔舐的沾了金人骯髒血污的匕首上,聲音很平靜,但雙眸異常的明亮:
「別怕,以後我們一起殺金人!」
馬輕眉長睫震顫,嘴巴一扁,在江鈴兒懷裡大哭了起來,好像要把半生的顛沛流離和憎惡仇恨都哭出來,江鈴兒任她哭,任她將衣衫打濕。
好一會兒馬輕眉才止住了哭,驀地想起了什麼,彆扭地從江鈴兒懷裡掙出來,偏過頭去,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是夾槍帶棍的,只有微紅的耳廓暴露了點情緒。
臊的。
「鮮少有人對馬奴這樣……不必你假情假意……」
她從未與人像今日這般親近,即便是她娘……也由於她的由來、她的外貌,憎惡她,甚至甚少與她說過超過十個字。
江鈴兒聞言頓了頓,笑了:
「我又比你好上多少?你雖然是馬奴,可總比我現在人人唾棄討打的帶罪之身好吧?」
馬輕眉一頓,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終於消除隔閡。江鈴兒將裴玄托給馬輕眉照顧,囑咐天不亮她定會回來。
馬輕眉追問:「你要去哪兒?」
「做我該做的事。」江鈴兒說著
一頓,補了一句,杏眸里的光比天邊的銀月更亮,「將金賊盡數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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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門。
與此同時袁藻、甘子實、蓮生順利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將巡邏的金兵拿下換裝進城。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反而不像袁聞康等人還在從長計議,在眾人還在瞻前顧後時,三人已經混進去了。
當然也占了他們人少反而方便行動的便宜。
一進入金陵城,雖然金兵滿城盤查,他們仗著衣著的便利還有袁藻對金陵城的瞭若指掌,幾人一直順利的來到了玄武堂在外的別院。
袁藻:「這裡是玄武堂的別院情報處,極其隱蔽,一時不會有人尋到此,你們先安心呆在這兒。」
甘子實忙道:「你去哪兒?」
「一直藏在這裡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我去一個地方,去去就回。」
甘子實想也不想:「不管什麼地方我跟你去!」
不曉得這個來自凌霄派的少俠為何突然如此激動,被搶白了一通,袁藻當下也不知說什麼好,嘴巴張了張,到底什麼都沒說。
見袁藻愣住,甘子實懊惱地暗罵了自己一聲,低咳了兩聲,裝作無意道:
「眼下到處都是金兵,你一個姑娘家家……」眼見袁藻擰了下眉頭,甘子實當即改口,差點咬了舌頭,「我是說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既然……既然我們一道進來,自然應該互相照應不是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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