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江鈴兒將他打暈推下枯井的潑辣勁,方才風月樓里被打斷的興致瞬間又被勾起了。
興許是忘了上回如何被江鈴兒打暈丟進枯井,又興許仗著身後有空嫵坐鎮,文山真君絲毫不怵江鈴兒,甚至自詡是個通情達理的惜花憐花之人,循循善誘:
「畢竟你父親死了,聽說你丈夫也放棄尋你了,無人教你養你,這世道又不太平,當真是好生可憐。不過沒關係,老夫正缺一女弟子……」
他話音一出,那道纖細的背影似受驚的雲雀一頓,不過眨眼間,文山真君竟有些急不可耐,幾步上前,出手便是「通臂十三式」之一的擒拿手!
以迅雷之勢似鐵鉗一般抓在那人肩上,板過身來,再逃不能!
「江鈴兒,看你往哪兒……」文山真君一頓,聲音幾乎變調,甚至比眼前女子的聲音還要尖銳,「你是誰?!」
來人轉過身來是張陌生的面龐,薑黃的髮絲,較尋常江南女子更深刻的五官,高鼻闊目,重點是一雙近灰藍色的瞳孔……
這分明是金人!
文山真君驚詫:「你是誰?!江鈴兒呢?!」
身後空嫵意識到中計了:
「糟了,太守!」
空嫵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使輕功往府邸奔去!
文山真君大怒,捏住來人肩,用力之大幾乎捏碎她的肩:
「你是誰,怎會……不,不可能!我的胭脂蟲不會出錯!」
「你、你說的……」右肩被這黃袍道士捏得生疼,少女疼得面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卻暗藏著一絲嘲弄的笑意。緩緩攤開右掌,「可是這個?」
掌心赫然是第一隻早已沒了氣息的小蟲。
文山真君一頓後,額角暴起青筋,另一手高舉,當面就要拍在少女的顱頂前!
「你找死!」
少女嚇得閉上眼,然而文山真君舉了半天的手終究沒有落下。
如此標緻的金人女子少有,只能是某個金人高官的妾室,萬萬得罪不起。
而且這一撲空,空嫵定不會饒過他,當務之急逃命要緊!
掐住少女右肩的手忽然鬆了,少女一頓,小心翼翼睜開眼——
卻見文山真君走了。
準確說是,溜走了。
少女齜牙咧嘴揉著自己的肩,嗤笑了聲。
「他不想也不敢罪金人,更怕被空嫵清算,所以只能逃了。」
裴玄看了袁藻及袁聞康、宗山真君、小凌霄七子等眾人一眼,從暗中走出來,走到少女身邊,少女也正是馬輕眉。
正如裴玄所想,文山真君不想得罪金人,所以並沒有對馬輕眉如何。
「辛苦了,多謝……咳咳。」
青年每說一句伴著一聲悶咳,寬大的布巾兜頭圍面也遮不住如煙霞般病態的紅色攀登至他瘦削高挺的鼻樑下又掩於粗糙的布巾之下。
眾人對悄無聲息出現的青年都有驚疑,不少人認出這個蒙面的神秘人就是武道場上與江鈴兒並肩之人。難聽點可以說是,同夥。
畢竟現在江鈴兒還背負著叛徒、金人走狗的罵名,甚至不久前當眾被趙逍指認,因此江鈴兒為保護小和尚蓮生和空嫵、文山真君對峙的畫面更像是……分贓不均?
可眼下看到袁藻對這青年並無驚疑反而迎了上去,尤其整個武林極少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們身邊,而他們竟全無察覺。袁聞康和陸爺對視一眼,只能先將心底的疑惑咽進去。
袁藻:「裴……」
袁藻才吐出一字見裴玄面容遮得完好便知他無意泄露
身份,於是將後面的話咽了進去。
裴玄開門見山:「你師姐呢?」
他和馬輕眉不過比袁藻等人早了一刻鐘,也幸好早了這一刻鐘免了袁藻等人無端遭受空嫵的毒手。
不過當他看見是甘子實領著太守宋師良出來時,知道自己終究還是遲了。
宋師良見袁藻、袁聞康等人確如江鈴兒所說如約而至,不由重重鬆了口氣,而一旁裴玄鳳眸暗了下來,藏於面巾下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甘子實看到袁藻的瞬間雙眼便亮了,竟完全沒瞧見他的師兄弟、其餘的小凌霄七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袁藻跟前,倒豆子似的語速極快:
「袁姑娘,我和江鈴兒已經碰過頭了,並按你說的將手令交給了她……」
「換個地方說話。」
袁藻打斷了他,少年微微一怔點了點頭,臉上的喜色收斂了不少。
幾人很快護送太守宋師良至一處僻靜的農舍,宋師良接過甘子實的話頭:
「為了爭分奪秒,減少死傷,鈴兒姑娘已先行去打開密道。」
番邦青年沉默良久,忽然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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