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實瞳孔微微一縮,那拂塵倏然頓住了,就堪堪懸在他鼻尖前三寸處。熟悉的聲音從拂塵後傳來,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
「你是……甘子實小友?」
直到拂塵落下,甘子實才看清面前人,喃喃著:「宗山真君……」隨即跳腳,「怎麼是你?!文……」
他到這時才發現,文山真君和宗山真君竟有幾分相似。
但從背影來看,竟瞧不出分別,活似一個人似的。
甘子實啞然半天,暗罵了聲:「可惡!」
扭頭奔出小巷外。
巷口溫承安向宗山真君遙遙點了點頭示意後,也施展輕功奔出巷口,沒幾息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宗山真君絲毫沒有被小輩衝撞的不愉,撫了撫長須,和善的娃娃臉仿佛天生含著笑意,他在原地頗駐足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去,看向小巷深處:
「出來吧。」
小巷深處貓著走出同樣一身薑黃道袍的中年男子,赫然是文山真君。
文山真君瞧見宗山真君先是殷勤地叫了聲「大哥」,隨後啐了一口,朝甘子實、溫承安等人離開的巷口剮了一眼,面色陰冷:
「大哥為何阻我?他凌霄派向來強壓我們丹霞洞一頭,這幾個小崽子我看同那江鈴兒是一夥的,屢次與我作對!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何不就此機會斬殺這幾個小崽子,滅一滅他凌霄派的風頭?!」
「糊塗,你以為就此推到金人身上,無崖子那個老狐狸便覺察不出了?天真。」宗山真君淡淡掃了文山真君一眼,向來和善的娃娃臉笑意褪得乾乾淨淨,只餘一片淡漠的森冷,就像他背後爬滿青石的苔蘚、磚瓦滋生的黴菌,濕濕冷冷,無端叫人覺得不寒而慄。
「老鏢頭死前定將《長生訣》給其獨女,否則空嫵為何對她窮追不捨?東南方向,天下第一鏢的通城密道。你要趕在袁聞康等人找到江鈴兒前抓住她。記住,這可能是我們唯一一次抓住江鈴兒的機會。」
提起密道,文山真君一頓,登時想起趙逍那個瘋子,咬了咬牙:
「大哥放心,我這次必定取得《長生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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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
那廂江鈴兒持著手令趕到密道。
原以為手令會是什麼機關密碼,沒想到手令上只簡簡單單四個字——
潛龍勿用。
手令上確實是老鏢頭的筆跡,可除了這四字再無其他。而面前是被巨石堵住的密道口。
她也不敢妄用奔雷掌碎石,萬一密道坍塌了如何是好?
江鈴兒幾乎把這四個字看出花兒來也瞧看不出這四個字究竟和挪開密道前的巨石有什麼關係。
她正疑惑著,倏然耳廓一動,偏過頭去,與此同時足尖點地騰空後退,霎時頰邊被削去兩縷碎發,身側的石壁被憑空削去寸長的兩道狹長印記!
而後才傳來極具殺氣,叫人脊背發涼的「錚——」的一聲。
空嫵手抱古琴,素手還撥動在琴弦之上,抬眼掃了她一眼,輕笑了聲:
「還算機靈。」
江鈴兒臉色很差,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渾身像一張拉滿的弓繃到極致。
不光是因為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還想到了某種可能。
知曉天下第一鏢密道的人極少,又恰巧選擇在這個時候前來堵她……只能是趙逍將她的行蹤透露給空嫵。
她原以為,原以為趙逍還有那麼一絲真情,不是對她,而是對金陵的百姓,哪怕只有一絲真情也不願山河破碎,故土生靈塗炭。
哪怕對得起他一日身為天下第一鏢總鏢頭的身份,不然他為何會將手令給她?
而這一切竟是為了捉她設下的陷阱……!
手令被江鈴兒死死攥在掌心,頃刻間化作齏粉落在密道陰暗潮濕的泥濘里。
江鈴兒兩手起勢猝不及防,竟搶先攻向空嫵!
空嫵微微錯愕,是極少有人在她手下僥倖逃過一命還敢有如此膽識的,她倒欣賞她這份膽色,臨到頭居然還有些捨不得殺這丫頭。
不過這樣的念想也不過轉瞬之間,空嫵連連彈指虛發,錚錚琴音化作凜冽殺氣似一張網向江鈴兒兜頭襲來!
得虧日復一日負重訓練,江鈴兒現下的迷蹤步可謂爐火純青,身形若游龍一般,再未被琴音所傷。
所幸密道狹窄也限制了空嫵的發揮,尤其她還抱著半人高的古琴,在這狹窄的密道內當真礙了手腳,竟連連讓江鈴兒占了上風。
不過江鈴兒心知自己是憑著對密道的熟悉還有先手優勢暫時占了上風,既然空嫵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想必大批金兵也在途中,不可戀戰!
江鈴兒蹙了蹙眉,當務之急應該儘快將此時告知小藻她們……
她霎時停住腳步,正面迎上空嫵,兩手起勢大喝一聲推出一掌:
「驚雷!」
空嫵避身隔檔,卻不料江鈴兒不過隨手抓了把泥沙揚了過來!
空嫵狠狠抹了把臉,萬沒想到被耍第二次,本嬌艷的面容扭曲猙獰:
「……你!」
江鈴兒知道能拖到現在已是僥倖,絲毫不戀戰,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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