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琰踢開毯子,猶豫了一會兒。但只是一小會兒,她便做出了決定。
「哈特,我去關窗戶,不然床就濕了。」陳琰放下哈特,兩小隻頭碰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事情很緊急,所以我這叫做事急……呃,叫什麼來著,什麼孫權。不是很重要,但今天的事情你不許偷偷和司融告密噢。」
哈特眨巴著靈動的眼睛看著她。
陳琰滿意點頭:「好哈特。我就知道你肯定對我最好了。」
得到哈特的保證,陳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臉淡定地來到了窗戶邊。
她身高不夠,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得著窗戶。司融出門前的警告已經被拋之腦後了,陳琰吃力地用肉乎乎的手指掰著窗戶,被吹了一臉雨,但窗戶仍舊紋絲不動。
陳琰有些懷疑人生地探頭一看。
「那邊的小孩!」
窗外傳來一聲怒喝。
陳琰嚇得一哆嗦。
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表情迷惑地和擠擠挨挨的老樓中一位中氣十足的住戶對上視線。
「就是你!給我滾進家裡去,你家大人呢?不許在窗戶邊上玩聽到沒有?」
「再看見你我就揍你了!」
對方罵得很激烈。
陳琰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世界上的很多大人都和司融一樣,覺得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所以不能靠近窗戶,不能把玩具零件往肚子裡吞,不能要陌生人的糖……之類的一系列禁忌,他們都要說很多遍。
平白挨了頓罵,陳琰臉上氣鼓鼓的。
左右戰勝不了零件老化的窗戶,她無能為力,只好在涼蓆上鋪了條毛巾,又下床從衛生間摸了個塑料盆,聊勝於無地接點雨水。
老舊樓房裡擠擠挨挨住著很多戶人家,陳琰蹲在客廳里擺弄識字卡片,她最喜歡的那張上寫著「鹽」。
「哈特,你看。」陳琰把識字卡片往哈特面前推了推。
「我叫鹽鹽,鹽鹽是我的小名。每個人都有大名,不過有些人也會有小名……」
「就像你,哈特。哈特是你的大名,你的小名是——」
畫著一小包袋裝食用鹽的識字卡片上還有標著拼音的組詞。陳琰捏著那張卡片,忽然卡了殼,和哈特面面相覷。
鹽鹽是陳琰的小名。
本來會成為大名的,但上戶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司融還是把「鹽」改成了「琰」。陳琰沒問為什麼,她向來體貼,看一眼司融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惦記媽媽。
媽媽,是父女倆之間永遠的禁忌。
陳琰不敢提,她怕司融傷心。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哈特的小名是什麼,大腦宕機了幾秒。
哈特把毛絨絨的身子往她面前跟前一湊,腦袋湊上她的手掌心。陳琰聽到虛空中冒出一道聲音,像是比她大一丁點兒的姐姐的聲線就響在她耳邊了。
「主人沒有給我取小名。」垂耳兔甩了甩耳朵,對她道,「你給我取一個唄。」
陳琰想了想,細聲細氣地說:「那你叫麻麻。」
「呃……」
哈特覺得她可能是想媽媽了。毛茸茸的兔子臉蛋上沒有什麼表情,哈特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給我取這個名字?」
「因為椒鹽麻辣雞很好吃……」陳琰饞這個很久了,她吸溜一口口水,不明白為什麼司融買了椒鹽麻辣雞卻從來不肯給她吃一塊。
椒鹽麻辣雞好香。
樓道忽然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陳琰將散落一地的識字卡收回自己的小竹筐里,晃晃悠悠地走向門邊。
門恰巧就在她站定時打開。
「司融!」陳琰張開雙臂。
高大而英俊的男人將手裡的東西擱在一邊,俯下身將她舉起來,有些無奈地說:「沒大沒小。要叫爸爸。」
·
工作結束後,司融繞路去最近的菜市場買菜。
陳琰嚷嚷著要吃蝦,他記下了。付了錢過後,他提著新鮮的蝦,捏著癟癟的錢包,腦海里不自覺地做起加減法。
扣除房租水電費,這個月的生活費只剩下不到五百塊,之後得省著花了。
陳琰上的雙語幼兒園一年學費要六位數,他的工資不算低,卻也莫名其妙地攢不下什麼錢。拉扯孩子不是個簡單的過程,加上他只有一個人,白天要上班,晚上哄孩子睡著後還要爬起來去客廳悄悄做些私活,存款越用越少。
以前他只把錢當成數字。
但是現在,司融已經摸清了什麼時候的菜場能挑到最物美價廉的菜品,附近的超市打折的規律,搶起活動時的折扣商品完全勝過有著多年的經驗的大爺大媽。
生活讓人成長。
他撐著傘,踩著凹凸不平的路面回家,水塘里有些暗淡的天色就碎成一片片。
老樓破舊,勝在周圍的環境不算差,鄰里關係也還算和諧,沒鬧出過什麼齟齬。司融摸出鑰匙開門,淡黃色燈光地從門口撒出來一節,照亮了門前的空地。
小小的陳琰,不到他膝蓋高,像只軟糯的糯米糍。她玉雪可愛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興奮地沖他張開手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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