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那點變化自然沒逃過司融的眼睛,他問:「要是不方便,就不麻煩你了。我和鹽鹽自己回去就行。」
叫司機來接吧,就是得等。
「一點兒也不麻煩。」陳之椒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住一片別墅區?不知道也沒關係,你現在知道了。」
司融:「話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
耳邊音樂輕柔,兩個孩子睡的昏天黑地,隱約聽見有孩子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司融剛一動,感受到口袋裡的小包裝盒輕輕抵著他。裡頭裝著的塑料寶石戒指,價格不過三位數。
他掏出盒子。
剛才在黑黢黢的海洋館沒看清的,當下都明晰了。戒指的顏色很漂亮,那顆塑料寶石在陽光下閃爍,仿佛紫色的眼睛。
一瞬間,司融仿佛被回憶擊中。
他喃喃:「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陳之椒目視前方,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疑惑道。
攥著陳之椒給的戒指,司融想起來的是她當年消失之前最後的對話。
「喜歡藍寶石嗎?藍色的還是紫色的?這回回來我給你帶。」
「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以後花錢的地方還要多,別浪費那個錢。」
「給你花怎麼叫浪費?」陳之椒把他的一隻手攏在手心,手短了一截,覆蓋不全。司融把手握成拳頭,以此敷衍地展現出Omega的嬌柔,滿足妻子的另一隻手在挑選布料。
水藍色還是羅蘭紫?
他提起兩片布料擺在圓滾滾的蛋寶寶旁邊比對,可惜孩子對此毫無反應。她還沒破殼,勉強能夠強光照射下看見一點兒四肢輪廓。
也不知道他和陳之椒會生下個怎麼樣的孩子, Omega還是Alpha ?
當然Beta也有可能,不過概率很小。像他家那樣Beta母親和Omega父親結合,生下司謙才屬於正常概率。
孩子睡的正香,也不關心屬於自己的小窩底下墊了什麼布料。
「要不選紫色吧?」
「紫色……紫色嗎?」司融撫摸著柔軟的布料,猶豫不決,「唔,感覺和蛋殼的顏色不是很匹配。」
陳之椒:「……我是說寶石啦。」
第22章
「好像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陳之椒單手把著方向盤,在等紅綠燈的間隙抽空看了一眼司融。
戒指靜靜躺在攤開的掌心,聽到她下意識的反問,司融身上偶爾展現的溫情一瞬間斂去。表情空白一片,而後溫度降下來。
冷若冰霜的美人臉。好像下一秒就要氣急敗壞地罵她一頓。
陳之椒恨自己心直口快,說話不過腦子。
自知理虧,她伸手抓了把頭髮,覷著司融的臉色,小心翼翼道:「你先別生氣,給我個機會解釋。」
沒等司融變臉,陳之椒當即拍板作出決定,打算和盤托出。
「我之前受過點小傷,腦袋撞了一下,有些事情記不清了。」
說話間她單手解開皮筋,手指摸到腦後的傷疤,微微別過腦袋,挑開發絲給司融看了一眼。
有那麼一陣,司融腦子很遲鈍。他好像理解不了陳之椒的話。
就像他不明白陳之椒的後腦為什麼會多出一道疤,她又為什麼會用這副小心的口吻和她說話,生怕他會因此不高興。
綠燈亮起時,陳之椒便轉頭直視前方。
不過就這麼一瞬間也夠了。
只是短短一眼,司融看清了盤桓再陳之椒後腦上那道猙獰長疤。
他當場愣住,好半晌才眨了下乾澀的眼睛,不可置信似的。
「你管這叫小傷?」司融驟然提高了音量,話音顫抖,眼中漫出一絲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面對他的態度,陳之椒有些無措。她忙道:「小聲些,別吵著孩子。」
「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受傷的?」
司融抬到半空中的手,因為陳之椒忽然轉過頭去,也跟著放下了。他像是想要碰一碰那道疤,又像是不敢看它。
陳之椒消失的那段時間裡,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他和陳琰懷著幸福和期盼的心情,期待妻子和媽媽回家的時候,陳之椒是不是躺在病床上,忍受著痛苦呢?
那塊新生出的皮膚和周圍有著顯著的差別,疤痕上再也沒有毛髮長出來,是光禿禿的一道。陳之椒發量濃密,平素無論是披髮還是紮起來都看不出,他竟也從沒看出陳之椒受了傷,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仿佛有螞蟻在啃噬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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