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呀。」她幽幽地問。
故事可以不講,但至少不應該連人帶枕頭都跑了。
司融:「去給你拿熱牛奶呀。」
他看了看懷裡的枕頭,瞭然地停住了腳步,往回走,傾身把枕頭塞進陳之椒懷裡。
「你先抱著,我等會兒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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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陳之椒柔和了神色。
藏金山脈的事,不得不提。她苦惱著怎樣組織語言才不會太叫司融氣餒和傷心。他很少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緒,那樣外放的期待實在難得。
卻見司融抬起下巴,迫不及待搶答:「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們得去藏金山脈度蜜月了,是不是?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問題——藏金山脈風景很好。」
表情有些得意。
司融望見陳之椒眼中的糾結,一瞬間心軟得一塌糊塗。
陳之椒是個從來都不會糾結的人。不會在兩種花色的襯衫里徘徊,不會猶疑選玫瑰還是月季。走到岔路口,她隨便順著一條路走下去,哪怕錯了再回頭。
陳之椒從來不怕出錯。可是面對他,她卻突然多了很多小心翼翼。
司融說:「之間的旅行攻略剛好有些過時了。我還在思考應該選哪裡呢,宇宙實在太遼闊了,哪裡都是風景,億萬光年外的星球消亡只是一瞬間,消息卻要很久才傳過來。」
他看起來很是為旅遊攻略上的一個星球的沉寂扼腕。陳之椒收到了些許感染,稍後拉扯回跑偏的思緒。
「原本打算跑這麼遠麼?」陳之椒驚詫。
……億萬光年?
「想像是自由的。」司融聳肩,「事實上行程開始百分之一我可能就想返航了。」
他們不是宇宙探險家,只是想要度蜜月的新婚夫妻,犯不著去探索宇宙的邊界。
陳之椒微微笑了笑。她知道司融還是想安慰她,不要為了原定計劃泡湯而愧疚。
她醞釀幾息,和司融打著商量:「等我回來,補一個蜜月給你,好麼?」
正準備甜甜應好,司融倏忽抬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是不打算帶我去?!」
有了上次進入的經驗,第二次前往藏金山脈的危險程度會略微降低一些。但這只是從自然環境的角度考慮。
陳之椒心裡很是焦躁。難道此行全然沒有變數麼?那是不可能的。
從司融發現藍金並寄往首都星,到她進入藏金山脈採回藍金樣本,中間經歷了無數人事。多少雙眼睛在暗處虎視眈眈,她不想帶著司融捲入危險之中。
陳之椒耐心道:「不是不想帶你。藏金山脈太過危險,深處不比外圍,我們這次走得只會比上次還要深,屆時會發生什麼,都無從推測。我是怕我自己照顧不好你。」
她去牽司融的手,握在掌心。司融的手比她要大,骨節分明,觸手如溫潤的玉石,無名指處箍著他們的婚戒。
他以前會在手上戴一堆漂亮的寶石戒指。現下,只剩下這一枚獨得恩寵,怎麼也看不膩。
「誰需要你照顧了?」司融提高音量。
他一把將手抽了回去,顯得惱怒非常。兩人的手一觸即分,陳之椒還沒來得及挽留,又被司融一把握住了。
僅僅是聽到陳之椒此行不打算帶上他,司融心裡就發慌。
那些無比平常的表述和好言好語落入耳中,經過一番神秘力量的修飾,竟被他腦補成了離婚證在耳邊桀桀狂笑。
司融不悅地盯著陳之椒的眼睛,感到一陣心碎:「你以為我是那種新娘學校里只會繡花和烘焙的小O麼?我進過藏金山脈!兩次!毫髮無損!」
萬一椒椒在途中遇到什麼危險了呢?
萬一藏金山脈里藏著什麼蠱惑人心的絕世美人——!這個好像不太可能。
總之,他能幫上椒椒的忙。
「嗯。」陳之椒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唇線抿得平直,「毫髮無損。」
司融噤聲。
他確實沒有受過傷。因為第二次,陳之椒一直擋在他前面。他親眼見過藏金山脈有多危險,一進入深處,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霧般的瘴氣,連白天黑夜都辨析不清。
他們沒有太深入,僅僅是取走了足夠的樣品便返程。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多次遭遇山中野獸,與周邊流竄的星盜發生械鬥和火拼。
司融不敢抬頭,眼前水光朦朧。他被陳之椒嬌慣了一陣子,眼淚也多了起來,可是這種時刻,他卻不想哭。
「對不起,椒椒。」
他只是想幫她的忙。
他只是不想看她一個人孤身犯險。
可是這些想法到嘴邊卻張不開口,司融問:「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
他個子很高。就算低下了頭,也沒辦法把臉藏起來。
「不用道歉,司融。」陳之椒的話音很溫柔。她將手從司融掌心抽出,瞥見他一瞬間的慌亂,下意識用小指勾纏她的指節,是一種本能的挽留。
陳之椒捧起了司融的臉。
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面頰。司融眼底隱隱有淚光,看起來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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