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到一半，台词上显示出一句话。

——“因为我很了解自己，所以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陆迟听见了。

他抬头往屏幕上看。

然后他看了眼何以。

“放屁。”陆迟小声说了一句，“不够爱就是不够爱，还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就很喜欢何以。

他想把未来和美好一并承诺交付给他。

何以醒来的时候陆迟已经在百~万\小!说了。

电影在放片尾曲。

“好看吗？”何以起来了问，“我就看了个开头，这电影太催眠了。”

“是催眠。”陆迟说，“我也看不下去。”

“所以在百~万\小!说？”何以笑着问。

“本来就应该在百~万\小!说。”陆迟说，“不然你不白费心思了。”

“其实也还好。”何以说，“就全当复习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给我听听。”陆迟笑着揽上何以的腰，“你是不是特喜欢我跟个小孩子似的整天跟你要糖吃。”

何以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给你吃。”

“你哪来的？”陆迟问。

“上次去超市买的。”何以说，“我放了一盒子，你没注意，你那会儿还在盯着鸡排看。”

“我那是怕他缺斤少两。”陆迟捏了一把何以的脸，“快点说看高一的书是为了我费心。”

“行。”何以笑着说，“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事实而已。”陆迟说，“不要说得这么不情不愿。”

“没有不情愿。”何以说，“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想逗一逗。”

“对男朋友一定要用帅来形容。”陆迟说，“何以太帅了，何以帅死我了。”

“陆迟太帅了。”何以说，“真的，特别帅。”

特别帅的男朋友还是要好好学习。

学到八月末了之后还是只学到了高二下的期中。

其实进度已经很快了。

只是时间太短，还是来不及。

“没事。”陆迟笑着说，“到时候复习的时候听听，你再周末讲讲就差不多了，开学考我挺有信心。”

“关键我平常给你讲课真的不耽误我自己学习。”何以说，“你不要这么固执。”

“我不是固执。”陆迟摸了摸何以的脸，“我只是希望你高三能静心学习。”

“行。”何以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反正你有不会的题还是可以拿来问我，我还是你私人老师。”

“好。”陆迟笑了下，“那老师，明天的开学考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稳定发挥，稳重求胜。”何以说，“按照你水平来就行，不该错的题目不要出错，不会写的题目能够放过去就行，不要死揪着。”

“填空题和选择题把握时间，留充足的时间给后面的大题。”陆迟接话道，“作文起码留四十分钟的时间，花五分钟列一个大纲。”

“差不多。”何以笑了下，“政史地你就自己把握吧，我也不知道你这几个月百~万\小!说看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陆迟说，“一般，能记的都记了，笔记什么的拿蒋绍的书抄一下好了。”

“那你得抄到手废掉。”何以笑着说，“文科本来就字多，你借来复印一下就行，不该省的钱不要省，尤其是在学习上。”

“好。”陆迟点点头，“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不用，按照正常作息来就行。”何以说，“陆迟，我不知道你对高考是怎么想的，但是它对我很重要，我会花很多的精力去面对高考，可能会固执到近乎病态。”

“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陆迟笑了下，“你的压力只会来自外界，我这儿永远不会给你压力。”

开学考那天挺多高三的家长都送到了门口。

门口很挤，家长进不去。

但他们也不走，就是站在门口看。

每年基本都要来这么两次，一次是高三开学，一次是高考。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挺没用的，但还是会这么做——毕竟对于学生来讲，高考是一道很大的关卡。

“你们快点进去吧！”郑祯从后面挤上来，“我靠真的挤死我了，每年都挤成这样我真的扛不住。”

“习惯就好。”何以说，“那高考你岂不是更加扛不住，家长不仅多而且还哭呢。”

“别提。”郑祯说，“我姐高考那年，我们全家请假站在门口等她，一出来我妈就哭得不成人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战场上下来。”

“也差不多了。”何以笑了笑，“高考嘛。”

一三五七九教学楼和二四六八十教学楼都贴了两条红色横幅。

上面的白字儿写着“不畏风雨”和“负重前行”八个大字。

平常懒散的教室里挺安静，要么是在百~万\小!说要么是在看题。

讲话声都很轻。

一种氛围起来了，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高三的印象还是第一时间留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面。

严肃，沉默。

只听见电风扇的声音呼啦呼啦地吹走了夏天。

外面的树又高了一截，树枝有一小节伸进了教室。

何以看了一会儿书，监考老师和发卷老师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一门课开始了。

何以放下书，看了眼窗外。

天蓝得像是水洗过一样，云很白，大团大团。

“开始宣读考试纪律，本次考试为平丘三中302届高三应届生上学期语文开学水平测试，本次考试不得使用手机等电子设备，不得翻阅辅导籍，不得……”

“……若有以上行为，一律按照作弊零分处理并予以警告处分，全校通报批评。现在开始清点考卷，并分发试卷，请各位同学放下手中的笔，不得提前阅卷。”

陆迟看了眼手中的英语卷，大致看了一下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的文本资料，然后开始看听力材料。

听力考试开始的时候，陆迟也学着何以的样子，放空自己，开始答题。

C。

A。

C。

所有的考试结束之后，他们回到自己的班级开始对答案。

何以从来不主动对答案，除非是有人来问他题目。

因为试卷已经交上去了，对了答案也不能改。

不如不对。

省得心烦意乱。

——一般市民：你考得怎么样？还好吧？

他发了条信息给陆迟。

陆迟回得很快，估计本来就在玩。

——陆迟：还不错，有信心进年纪前三百。

全年级一共三百五十个人，进前三百基本考上大学算是稳定。

——一般市民：好，等着成绩下来我们再去庆祝

——陆迟：庆祝你第一啊，我都已经习惯了你的第一

——一般市民：提前庆祝小斑比考上大学

——陆迟：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一般市民：是在恭喜你

——一般市民：如日之升，有瑕无恙

陆迟收了手机，看向窗外。

他突然想到他和何以看的是同一片天。

好巧。

陆迟笑了笑。

“你考得怎么样？”蒋绍趴过来说，“我看你这次都没睡觉，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陆迟说，“会有进步，但有多少进步我说不准。”

“没事。”蒋绍说，“有进步就行。”

“那我进步余地可太大了。”陆迟笑着说。

“我就觉得原本倒数第二那位太惨了。”蒋绍笑着说，“本来以为无论怎么样身后都有一个陆迟顶着，没想到陆迟这么快就要上去了。”

“也不快了。”陆迟说，“遇见他之前已经浪费了三年，遇见他之后又浪费了一年。”

“反正还是好起来了。”蒋绍说，“好起来了就好。”

“所以说我感谢遇见。”陆迟笑着说，“谢谢遇见他，谢谢遇见你，谢谢遇见你们这群人。”

“一下子这么煽情干什么。”蒋绍笑了笑，“我都要哭了。”

“你哭吧。”陆迟说，“哭累了爸爸给你糖，爸爸男朋友给的还没吃，舍不得吃，又抓了一把备用。”

“备用钥匙不在我这。”何以说，“应该在老胡那，或者卫生委那儿，你问问他们，上个学期最后走的不是我。”

“行吧，那我去问问。”赵孟说，“不过这次考试你感觉怎么样？我觉得这次难度偏难，我有点难顶。”

“还行。”何以说，“就是有几道主观题我没什么把握。”

“行。”赵孟说，“我先去找备用钥匙，找完了再来找你，晚饭我们七个一起吃，我妈拿了一张韩料的备用券，省五十。”

“行。”何以笑了笑，“我的部分扫完了，我先出去一下。”

“你出去干嘛？”赵孟问。

“去找男朋友。”何以笑着说，“庆祝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