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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接受自己寬闊的河流人生突然狹窄到了水桶,甩著尾巴啪啪拍飛水花,葉妜深連忙站起來躲避,用手擦臉頰上的水。

葉凌深說:「這便是不能裝滿的緣由,看見了嗎?」

葉妜深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偏偏一時想不到話來反駁。

「笨蛋。」葉凌深朝他挑眉。

片刻安靜中葉妜深抿了抿唇,習慣性忍耐下,跟過去十幾年聽到過的難聽話相比,笨蛋簡直就是在誇他。

葉妜深慢悠上前一步,眼睛還如湖水般清澈的看著葉凌深。

「做什麼?」葉凌深問。

噗通一聲響,葉凌深本能伸手擋在面前抵住水花,水桶正飄在水面隨著水流方向慢慢遠航,幾條魚做夢也沒想到迎來了命運轉折,在生命的奇蹟中遊走了。

葉妜深轉身走開,丟下沒反應過來的葉凌深。

好半天后葉凌深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從前的葉妜深最大的特點便是善良和正義,自幼受寵讓他有支撐自己行俠仗義的勇氣。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遵從師長教誨的乖順弟子,和每個熟讀聖賢書的書生一樣,溫潤有禮,敬重尊長,雖然葉凌深以前也總逗他惹惱他。

但他只是很嚴肅的同葉凌深講道理,發現二兄長講不通道理後,他便在發現兄長有拿他尋開心的苗頭時藉故離開。

今天的弟弟有點稀奇,葉凌深快走幾步把桶撿回來,兩根魚竿一起釣。

晾曬架後面是大山,葉妜深看見了一條狹窄的夾道,他又撿了幾個紅苕,往那邊走去。

穿過了夾道便是不算太高的山連著山,葉妜深上坡下坡,上坡下坡,一邊嗅著春日清新空氣一邊看著景色。

山坡在慢慢攀高,樹林裡也逐漸多了會刺破手背皮膚的藤蔓,好幾次葉妜深差點被絆倒,他穩住身-體,氣喘吁吁的靠在大樹上,一點一點拔掉扎進皮膚里的小刺,每一個痕跡都冒出血珠,匯集後沿著手指流下來。

清理完畢後葉妜深鬆了口氣,打算原路返回。

剛抬起頭來便聽見一陣短促且力道十足的破風聲。

扯動頭皮的緊迫感持續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動不了了,有東西勾住了他的頭髮。

第一反應是有什麼活物,或許是一條盤踞在樹枝上的蛇,張口用尖利的牙勾住了他的頭髮,又或許是一頭兄正在用爪子上的鋒利指甲戲弄他。

葉妜深被自己的想像嚇的顫抖,前方傳來走路聲,像是牛馬鹿這種四蹄著地的動物。

濃密不見遠處的藤蔓和枝條被撥開,宮循霧騎在馬背上,一手拎著弓箭,一手抓著韁繩,氣勢凜冽的朝他俯視。

葉妜深認出來他的那一刻,想到了葉元深對他說「近期儘量躲避祁王,更不要與他單獨相處」。

就在今早葉凌深還對他說「但你不一樣」。

宮循霧沒有說話,神情默然的凝視他許久,眼中逐漸浮現出難以言表的神色。

漫長沉默中,有細密的涼意在脊背蔓延,葉妜深熟悉這是緊張和恐懼的表現,他覺得自己皮膚正在變的緊繃。

宮循霧抓緊韁繩,馬腹一邊的馬鐙晃了一下,這是要下馬前的動作。

不遠處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宮循霧循聲望去,馬鐙又靜止了。

「他娘的,三妜!哪個雜碎把你釘…」葉凌深一邊叫罵一邊朝不能動彈的弟弟跑過來,在穿過最後一個遮蔽視線的繁茂大樹,他的罵聲戛然而止。

葉凌深放慢腳步,一言不發的上前去,將入木三分的箭拔掉,把因為緊張而有些脫力的葉妜深接在懷裡。

葉妜深眼神發直,發冠也鬆了,頭髮亂蓬蓬的散下來,看上去凌亂又可憐。

他嚇壞了,剛才他幾乎要以為宮循霧是來殺自己的。

「為了讓自己擁護的皇子斷情絕愛登上皇位,把皇子的白月光祭天」這種理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宮循霧將馬背上的一隻兔子丟到地上,解釋道:「不曾瞧見有人在,得罪。」

他微微低了低頭算是賠罪,拉動韁繩打算離開。

葉妜深心有餘悸的發抖,聲音小聲且帶著顫抖:「無禮…」

「你說什麼?」

半轉身子的馬又被韁繩束縛牽帶回頭,宮循霧再一次向葉妜深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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