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魂未定地掀開窗,迎面被靖安言那一身白衣晃了眼,比月色還亮三分。
比白衣還明亮的是靖安言的笑:「這麼刻苦,挑燈夜讀呢?」
封珩垂下眼,不大愛搭理他:「三師叔有事嗎?」
「這不看完你拜師禮,尋思著當師叔的,怎麼也得表示表示。」這人是還記著他們倆二話不說抄劍就打的仇,靖安言颳了刮鼻樑,「我早上睡過了,沒看到給字那段兒,你字得了什麼?」
玄門每一輩弟子從同一字,就好比靖安言這一輩從「玄」字,因此又別名玄門玄字門,下一輩從「長」字,封珩之前三位師兄,分別得了「庭」「思」「記」的字,都是好意頭好名字。
「憶。」封珩抓著窗口,特別像想趕緊把這尊瘟神送走,「封長憶。」
「封長憶。」靖安言將這三個字在唇齒間嚼了一遭,「好名字啊,小長憶。」
「小長憶」又風流又輕佻地從他嘴裡蹦出來,封珩下意識攥了下窗框,看起來很想把這扇窗戶拍他臉上。
但他還是很有涵養的人:「三師叔還有事嗎?」
他要關窗戶了。
「有——」靖安言眼疾手快按住窗,「算了,直說吧,還生氣呢?你氣性倒不小啊。小長憶,當時是誤會,我這個人呢脾氣也急,但不是故意欺負你,別生氣了,好不?」
封珩不說話,一雙黑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靖安言妥協了:「好吧,你看,為了賠罪,我可是帶了十足十的誠意來——喏,這把劍,送你了。」
封珩一怔,懷裡就被不由分說塞了一柄長劍,正是當時他們二人打架的時候,靖安言使的那把。
「別嫌棄啊,這劍可是我師父給我的,唔,也就是你的師祖,玄門前門主左朗左清明,劍是好劍,你用著絕對趁手。」
封珩手指拂過劍鞘上精美的花紋,心道靖安言確實沒誆他,但還是問:「……你給我劍幹什麼?」
我這不是哄你嗎!?
靖安言這輩子的耐心都搭上了,慢條斯理道:「不想讓你接著生氣,覺得我這個小師叔不是個東西,同時那日比劍我也發現了,你根骨很好,天分也有,如果專心習劍,假以時日必定劍術佼佼。」
「……可我那日不是輸得很慘嗎?」
「哎喲,哪有,那是因為你遇上的是我,你這個年紀,能有如此水平已經很不錯了,」靖安言想了想,「和你一般大的,在我手底下一般都過不了三招,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知道的也就有一個人,劍術在你這個年紀比你強幾分。」
封珩來了興趣:「誰?」
靖安言頗為驕矜:「我。」
封珩:「……」
這人到底是來哄人的還是來氣人的!?
靖安言看這人冰山一樣的表情終於有了些鬆動,別管是氣的還是樂的,總歸有了些變化,那就是好事。
封珩是真的被氣樂了:「好吧,那我多謝三師叔了。」
「客氣,我還帶了酒。」靖安言拎起酒罈晃晃,「要不要跟我喝兩杯去?這叫冰釋前嫌。」
封珩算是懂了,這人脾氣大心更大,只好嘆了口氣:「說起來,還從未請教過師叔的名字?我只聽師父和玄靜師叔叫你大名,不知師叔玄門字是什麼?」
他師父岳峰,性子沉穩,承擔著輔佐皇帝的重任,因此字玄林;二師叔廖寧,醫術佼佼,玄門本就為蠱毒而設,於是醫道一術更是重中之重,因此字玄靜。不知道這位三師叔靖安言這樣灑脫不羈又放浪形骸之人,字會是什麼。
「你一直不知道啊,我以為你聽見過呢。」靖安言笑,「今心念。我字玄念,靖玄念。」
第10章 兌現
兩個人就這麼混熟了。
封珩這才知道這人雖然占了個高輩分,但卻只比自己大五歲,他第一次見到岳玄林和廖玄靜對他那般親切,還以為是自己的師兄,三人站一塊兒靖安言那一身的少年氣太明顯了。
對此靖安言是這麼說的:「沒辦法啊,我和我姐姐年紀差得多,但到底是姐姐,所以連帶著我的輩分就抬了唄。」
他給封珩算:「我姐姐靖宓是當今聖上的結髮妻子,比我大了九歲,我大師兄、你師父岳玄林是當今聖上的髮小兼侍讀,他們是一輩兒人吧,那我就也是這輩分的人,岳師兄比我姐姐還大四歲,里外里這不就跟我差出十三歲了。」
封珩被他繞得頭暈:「……好吧好吧,看起來有個年齡差得大的兄姐也能跟著沾點兒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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