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言詭異地沉默了一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哦,看來是真的去蹲著了。」
「我都說了這不重要!」
「所以你天天都去嗎?」
「這不重要!」
「看來去了有一陣子……」
「封!長!憶!」靖安言皮笑肉不笑地瞪著他,把墨痕劍往他懷裡一塞,「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封珩抱著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迎面一顆果子飛來,嚇得他趕緊揮劍抵擋。
可擋下一隻,立刻有第二隻,天女散花似的飛來,另一頭的靖安言面色不虞,跟耍猴似的耍他玩兒。
「差不多了吧!」一柱香的時間都過了,封珩氣喘吁吁,腿都軟了,驚恐地看著靖安言手裡轉著三個果子,只好討饒,「錯了錯了小師叔,真的錯了,我不提了。」
「我再借你十個膽子,你試試。」靖安言終於大發慈悲饒了他,「看你累的樣子,來吧,跟我走。」
封珩嗓子都快劈了:「還幹什麼啊!?」
「帶你買衣服,都被果子砸髒了。」靖安言是個愛乾淨的人,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快點兒啊,我跟你說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小師叔自己掏腰包給你買,下次你求我我都不會給你買的。」
那個年歲的少年都喜歡漂亮衣服,聞言當即氣也不虛了、腿也不抖了,封珩高高興興地把墨痕劍擦乾淨抱在懷裡,跟著靖安言腳前腳後地出了門。
時至今日封珩都能想起,那天晚霞特別漂亮,靖安言揉著後頸,百無聊賴地在前面逛,寬鬆的衣袖和一擺一擺的馬尾都成了晚霞的點綴,他跟著走了一會兒,猛然發現自己好像那些不開心都煙消雲散了。
不是因為不再思念家鄉,不是因為不再憋悶被圈在長安,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這種不被自己預想過的日子也不代表是不好。
每個人或許都對自己的路途有了一定的規劃,但當意外來臨時,不可避免地要做出妥協,而靖安言讓他看到了,這種人生也可以過得有滋有味。
他人對自己的放棄不算什麼,自己對自己的放棄才是真正的深淵。
既來之則安之,封珩快走兩步,與靖安言並肩而行。
就算在長安,他也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路重新規劃的很好。
少年志得意滿,正打算今晚回屋後重新捋一下自己的成長方向,比如跟著小師叔好好練武,比如早起去多和師父討論討論當今局勢,再比如多和師兄弟們培養培養感情。
他從小家中只有自己,孤單的很,而門中弟子人都很好,大師兄溫柔、二師兄聰慧、三師兄活潑、小師妹伶俐……
仿佛看到了生機勃勃的未來畫卷在他眼前展開,封珩眼中神采奕奕。
直到靖安言拎出來一件衣服,他剛剛活泛起來的人生出現了一絲崩裂。
「……小師叔?」
他小師叔笑得很詭異:「試試。」
「所以你還是記得當時第一次見我把我認成姑娘!!!」封珩瞪著這件粉色的料子,與一旁繪聲繪色描繪它多麼適合小姑娘的店主面面相覷,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我不要這個顏色!」
「哎,這就是你狹隘了,你也能穿粉色啊,快點兒來試試。」靖安言不由分說地撈他過去,「我家小長憶唇紅齒白的,粉的怎麼了,粉的多好看呢。」
封珩覺得自己還能再掙扎一下:「我……」
「小師叔第一次給你買料子哎!」靖安言將了他一軍,「快點兒快點兒試試看,這樣,你今天買了,做了衣服穿上,小師叔答應你一件事,什麼事都行,只要我能辦得到,好不好?」
「你到底是有什麼癖好……」
這句疑問跨越了十三年的時間,從封長念口中說出時還有些恍惚。
靖安言拎著一件衣服正給他比,聞言抬眸:「什麼?」
封長念已經不再是不比他高的少年人了,甚至說話時靖安言還要微微抬頭才能看得清那眼睛裡的無奈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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