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陳昭盯著那顆石頭的同時,總覺得封長念似乎也在透過這顆石頭看著他。
他為什麼要把石頭留在這兒?
突然,那石頭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晃了晃,然後從龐大的身軀下,伸出了兩條細長的腿。
陳昭眼睛驀地瞪大了——
是蠱!
這小子……這小子……
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要與他在神寂嶺之外捉人,其實早就準備好了要假意被擄走的念頭,連後手都給他留了。
陳昭撿起石頭蠱,內心咒罵道這王八蛋回來甭管什么弟弟不弟弟,自己要先給他揍成弟弟。
可惜封長念已經無法感受到神寂嶺外陳昭內心的憤怒了。
那異香的雨水落下時,封長念便知不好,南疆蠱術善用自然天象,借瘴氣、雨水都可施蠱,方才那香味一起,他便知敵人上鉤。
於是趕緊讓陳昭離遠點兒。
他是自己要去辦事的,卻並不想牽連無辜,陳昭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此番陪他涉險太不划算。
模模糊糊間,他又嗅到神寂嶺熟悉的毒瘴氣息,背著他的人停了一下,然後掰開他的嘴扔了枚東西,才將他背在背上繼續走。
封長念的意識徹底漸漸模糊。
「……怎麼……回……只有一個?」
「應該……防範……人少……許多。」
人生斷斷續續,他的聽覺也在漸漸恢復,才能夠慢慢將那些話聽進耳中。
「閣下息怒,荊平青年多失蹤,晚上自然也會少出來些。」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下次,在下願意陪閣下選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屆時必定事半功倍。」
「論狩獵的規矩,靖先生自然是比我等熟悉多了。」阿骨吉意味不明地笑,「罷了,第一次狩獵,我也是無甚經驗,下次再向靖先生討教,有一個人那便看一個人吧,靖先生,請。」
「您請。」靖安言做了個請的手勢,邊走邊解釋道,「蠱術之道,錯綜複雜,每個人的情況都不盡然相同,但都必定有用處,所以——」
他的話在繞過監牢門時戛然而止。
準確地說,在看到那張臉時,戛然而止。
封長念剛剛醒來,意識還未全然甦醒,此刻雙手被鎖鏈捆縛,拴在牆上,額發散亂,端的是無盡狼狽。
但他看見靖安言怔愣的表情時,嘴唇還是微微地勾了一下。
就這一下,讓靖安言被震驚得四分五裂的精神倏然回籠,旋即明白過來,怒氣席捲,差點兒讓他按不住手裡的力道。
他怎麼……!?
用這種方式,他不怕死嗎!?
阿骨吉察覺到他的沉默,偏偏頭問道:「怎麼了?靖先生。所以什麼?」
靖安言死死攥住手指:「所以……每個人我都要看一看,來確定一下如何進行下一步煉製過程。」
「哦,原來如此。」阿骨吉踱步上前,抬起封長念的臉左右看看,「那你方才愣住,是因為這個人天賦異稟嗎?」
「是。」靖安言咬牙切齒道,「此人看上去根骨奇佳,若好好利用,他日必定成為沙宛拼殺首將,為令國主開疆拓土。」
這話正中阿骨吉心窩,他爽朗地笑起來,自然對方才靖安言的失態輕輕揭過。
「好好好,看來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我的運氣還不錯,不算是出師不利。」阿骨吉的手沿著封長念的肩膀撫過,在他右臂上摸了一個來回,「這人怕是練過武,靖先生,好好煉,我要他成為沙宛第一殺器。」
靖安言眼角微微抽搐:「……是。那我再將此人檢查一二,夜已深,使臣閣下先去歇息吧。來日時機成熟,只怕又能狩獵到個不世奇才。」
阿骨吉被哄得心花怒放,腳底發飄著走了,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監牢盡頭,轟隆隆的門鎖開啟又關閉,靖安言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一肚子火。
他大步衝上去,拎起已然清醒過來的封長念的領子,幾乎把人懟到眼前:「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你瘋了是不是!?」
封長念微微一笑:「我說了,我一定要見你一面,說到做到。」
「那你就用這種方式!?」靖安言死死攥著他的領口,「你知道我在幹什麼嗎?你知道你被綁來要□□什麼嗎?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封長念氣定神閒地說:「本來不知道,剛才聽完了,明白了。」
「你還挺驕傲是不是?他敢讓我煉,我都不敢下手!你成了沙宛第一殺器,你猜猜梁寧城下、正定關外,埋骨沙場的封氏先祖會不會被你氣得從九泉之下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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