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緹咬牙切齒:「你——」
話音未落,地面毫無徵兆地震了震,幾乎站不住腳,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監牢那邊的人反應過來了。」靖安言感受到那震動連帶著樹木都在搖晃,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一步一步逼近了,「還不快走!」
這句話是對著兩個人說的,葉梵緹捂著傷口跌跌撞撞跑進另一側的叢林裡,封長念卻一動未動。
靖安言過去推人:「再不走你真走不了了!」
「我走了你怎麼辦!?」封長念閃爍著目光,驀地怔住了,「那是……那是什麼?」
靖安言猝然回頭。
只見足有一人高的蠍子甩著令人膽寒的毒尾,兩隻大鉗子毫無規律地夾動著,像是亟待飽餐一頓。
糟了。靖安言感覺到冷汗在一點一點滲出。
守門的是那幾個沙宛人,一定是看人跑了,慌慌張張觸動了機關,卻沒想到放出了那座監牢最後的底牌——守獄毒蠍。
那毒蠍子每煉製一隻都要廢上十幾年的功夫,一般若不是什麼大戰並不會輕易放出,這純屬於倒霉,居然在今晚碰上了。
「聽著,封珩。」靖安言不敢有大動作,連偏頭回去看都不敢,「現在你沿著方才阿月他們的方向趕緊走,我能拖一陣是一陣。」
封長念幾乎要被氣笑了,這東西之離譜甭說是一個人,哪怕是一支五十人的隊伍都不由得肝顫:「你只靠自己就要拖住它?」
「你先走。」靖安言攥緊了玉笛,「我再想辦法。這蠍子只要刺出毒尾就會死,總有辦法讓它自己交出毒針斃命。」
封長念已經對靖安言的習慣何其了解,語氣不免帶了些冷硬:「……打算讓它來刺中你,對吧?」
「封長念!」靖安言怒了,「你哪來的那麼多話,退一萬步講,我就算在這兒死了,也不干你的事!人也救了,證據也有了,你在這還有什麼必要留下?我就算被它刺中,南疆王也不可能放我去死!」
封長念厲聲道:「可我也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靖安言一怔,不由得轉頭與封長念對視。
那一雙眼睛裡情緒太多了,心疼、無助、難過、憤怒……
最終都化成一句:「無論如何我也得幫你把它殺了,哪怕以我的血肉為引,我都不可能讓你去當這個活靶子,你明白嗎?靖安言。」
那一瞬間心跳都猛烈起來,靖安言扯出一聲帶著嘲意的笑,還帶著苦澀的恨:「我一個罪人,到底何德何能要讓封大人愛我至此,願意為我赴湯蹈火至此啊!」
又來了,又來了。
叛徒、叛臣、罪人。
這些話繞著封長念的腦袋嗡嗡作響,他不再理會靖安言,直接提劍走上前去。
「封大人!」靖安言拉住他的手腕,「有必要嗎?你家家訓就讓你這樣為了一個叛徒做到這個地步,差點兒就被當成沙宛人的傀儡。」
「我死在這兒是我罪有應得,傳出去任誰都只會這樣想,你白白搭上一條命又有什麼意義,封長念!封珩——!!!」
封長念一把扔開他的手:「那又怎麼樣啊!」
不再是「我相信你不是」「我相信你有苦衷」「我相信你有隱情」。
靖安言愣住。
而是,「那又怎麼樣啊。」
「你是叛徒又怎麼樣啊?你是罪人又怎麼樣啊?家訓又怎麼樣啊?」封長念幾乎都帶了哽咽,「可我就是愛你,明白嗎靖安言,拋卻那些,我愛你,我自始至終都愛你,和你是誰都沒關係,單純就是愛你!那些事情,又怎麼樣啊!!!」
「別人怎麼看你是別人的事,我怎麼看你才是我的事,你若真的死了,我只會覺得是我的愛人死在了我再也到不了的地方,你明白嗎!」
「我只要你好好活著,靖安言。你不愛我甚至都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話畢,他也顧不得再看靖安言的表情,墨痕劍比他的語氣更加堅定,雪亮的光一閃,幾乎是立刻引來了毒蠍的注意,猛地向封長念攻來。
他也是人,他也會怕,但他想著身後是誰,他就不可能退。
愛讓他的手不再顫抖。
就在這時,激越的笛聲再度自身後響起。
剎那間,整座神寂嶺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無數蛇蟲自林中爬出,密密麻麻向毒蠍圍攻過去,卻奇妙地都繞開了封長念的身影,讓他每個落地都能安然地踩穩。
匆忙間封長念轉頭看了一眼靖安言,沒有得到眼神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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