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答他道:「可以,都可以。」
「嗯……二皇兄說……鈺兒現在還小,等鈺兒長大了,就可以找個媳婦陪著我,這樣鈺兒就不會寂寞了。」秦鈺的腦中將這一切串在一起,頓時恍然大悟道:「父皇,鈺兒明白了,伴讀就是媳婦,對不對!」
「這……」皇帝被秦鈺這一句媳婦堵地啞口無言,良久他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道:「不是這個意思。」
「可二皇兄說長大了才可以娶媳婦,我現在八歲,也可以嘛?」秦鈺無暇顧及皇帝,全心全意撲在娶媳婦大業上,他懵懂地抬起頭,疑惑道:「父皇,那個伴讀,就是您給兒臣找的媳婦嗎?」
皇帝徹底沒了脾氣,索性不與秦鈺計較,順著他說道:「沒錯,父皇給鈺兒找了一個媳婦,鈺兒要多跟他讀書習字,記住了嗎。」
「嗯嗯,兒臣明白。」秦鈺攀住皇帝的手臂,在他身上蹭了蹭,又問道:「那父皇給兒臣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啊?漂亮嗎?是不是像二皇嫂那樣?」
「不是不是。」皇帝抱著秦鈺的後背,解釋道:「父皇給你找的伴讀,是個男子。」
「男子?」秦鈺登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信半疑地問道:「父皇,男子也可以當媳婦嗎?唔……那……」
秦鈺忽然失落地一屁股坐在皇帝腿上,咬住自己的一根手指嘀咕著什麼。
皇帝正要說些什麼,只見秦鈺忽然抬起頭,傻乎乎的笑了一下,問道:「那這個伴讀漂亮嗎?」
「哎……你這孩子。」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寬慰道:「漂亮,漂亮極了。」
「那就好,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對媳婦好的。」秦鈺高興地揣起小胖手,咧開了嘴巴,這時他忽然反應過來,又拉住皇帝的衣袖,問道:「父皇,您還沒說,給我找的媳婦是誰啊?」
皇帝欲哭無淚,但又不能真的與秦鈺計較,只得順著他道:「父皇給你找的伴讀,叫楚添,禮部尚書之子,年前剛剛高中了探花。」
「楚~添~」秦鈺砸吧著嘴巴,將楚添的名字念了又念,而後笑著道:「好聽。」
皇帝見秦鈺欣然接受,放心道:「那鈺兒聽話,要和他一起讀書習字,好不好?」
秦鈺則迫不及待道:「好,父皇父皇,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媳婦啊?」
皇帝說道:「不急不急,過了上元節,就讓他去你府上,可好?」
「好,父皇萬歲。」秦鈺興奮地抱緊了皇帝的腰,不住地向他打聽著消息。
皇帝則不厭其煩地解釋著,對自己的安排更覺妥當。
楚添乃禮部尚書家中嫡子,謙遜有禮,學識淵博,從小便是世家子弟的典範,去歲更是以十五歲的驚人年紀,一舉中了探花,名揚京城。
那時的皇帝還不知道,曾經的兒戲最終會一語成讖。
十年前的那一日,是秦鈺第一次聽到楚添的名字。
十年後的今天,他們二人卻隔著門板相對無言。
如今的秦鈺再回想當初,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日喜悅之時心臟的悸動,讓他難以忘懷。
十年前的今日,自己在做什麼?楚添早已不記得,但幾日後一封聖旨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探花楚添,天慧聰穎,謙遜有禮……特任爾為翰林院編修,伴六皇子左右……」
十年過去了,楚添依然能一字不落地想起那道聖旨,這些年裡,他接過許多聖旨,但只有那一道,他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所以是為什麼?」秦鈺的聲音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寧靜,他聲音沙啞卻能撼動人心,「當年的我,人人避而不及,你為什麼會答應做我的伴讀?」
「因為……」楚添向前走了一步,緊緊的貼在了門上,他的指尖划過門板,方才被割破的手指緩緩滴出殷紅的血液,染紅了雪白的絲帕。
楚添卻對此視而不見,恍然間,他仿佛看到了曾經接過聖旨的自己,堅定無畏。
當初的自己似乎與如今的重疊在一起,楚添呼出一口濁氣,展顏一笑道:「因為我一直覺得,殿下是至純至善之人,與殿下相交,是我平生之幸。」
秦鈺攥緊門栓的手終於鬆開了。白日裡,江澤暗示的話讓他內心惶恐不安,他怕曾經的美好也只是幻影,而此刻,他心底的石頭在終於落了地,他問道:「你對我……」
楚添似乎察覺到了秦鈺的心思,他隔著門板同秦鈺的掌心貼在一處,堅定道:「殿下,我對您或許有過隱瞞,但從未有過欺騙。」
指尖的痛感傳來,楚添紛亂思緒也全部理順,他緩緩收回了手掌,背過了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秦鈺拉開了一直緊閉的房門,注視著楚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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