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抬起被酒氣熏紅的眼睛看著自己,眼眶微紅,還噙著似有似無的淚光,凌雲洲心裡壓著的火好像被澆了下去。
「我這隻癩蛤蟆可不敢妄想吃到天鵝肉!」
某人剛才還說自己並不差。
「蕭將軍是一個好人,只是——」
千芮自幼便惜命,行事穩妥,從小不跟徐家寨那些小子們到處搗亂,她也見過那些小孩貪玩耍,溺水或者掉下山崖,因為自己的無知喪了命,他們的父母哭天搶地之後,轉頭又給自己生了個娃娃。
所以,但凡涉險之事她必定遠離,順帶也管著弟弟徐千陽,若是弟弟敢玩危險的耍鬧,會被她不留情地痛毆。如今做為一個無依無靠、完全命不由己的小奴婢,此時生活,與她為自己籌劃的人生天差地別,沒錢沒權也就罷了,沒有尊嚴也沒有自由也就罷了,每日如履薄冰,隨時擔憂自己喪命,千芮真是悲從中來,有時候難免可憐自己這來之不易的命。
縱使如此,但總歸賤命一條,完完全全屬於自己賤命,她愛得不行。
徐千芮不知道的是,她腦中想的這一堆,其實已經嘰嘰呱呱地胡言亂語給說出來了。
「其實,我只是怕死,蕭將軍救了我那麼多次,他、他要成親了,我——」
怕死?原來如此。
這丫頭眼睛被眼淚烘起了濃霧,卻還是倔強地不讓它們湧出來,這眼神猶如年少時被他在雪山救過的雪狐,明明已經落入他的陷阱中,眼神卻依然充滿著不服輸的倔強和驕傲倔強地看他。凌雲洲把千芮從石塊上拽到胸前,低聲道:
「有我在。」
「嗯?」
千芮昏沉的頭有了倚靠,她聽到凌雲洲近在咫尺的心跳從他的胸膛中有力地跳動著,靜靜地,仿佛來自空空幽谷,讓她嗡嗡的腦袋瞬間靜了下來。千芮酒意似乎被驚醒了七分,聽得小相爺繼續說道:
「你是我——相府的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有一絲月光點亮了一瓣從她眼前徐徐而落的桃花,千芮還不曾聽過小相爺如此輕柔地說話,千芮下意識抬起頭,看著小相爺,他也正好垂著眼帘看她,他的眼睛狹長,眼尾自然地微微上揚,他似乎在暗笑,眼下有了兩截小小的臥蠶襯得眼睛更好看了,眼睛裡閃閃爍爍的,有著萬千星河。
千芮忍不住湊得很近,好看得更仔細些——她看到他眼睛裡的自己,眼睛裡閃爍的小星星是自己,千芮心裡一顫。
完了,她完蛋了,徐千芮甩了甩自己昏沉的腦袋。
她腦中那隻和尚激烈地誦起經文。
她想起初見小相爺。
她從相府的柴房裡,被老婢女領著走在狹長的院牆裡,老婢女突然驚呼向前磕頭,千芮往老婢女前方看去——
白衣飄飄的少年,疾馳著一匹黑馬,像一幅濃墨重彩水墨畫,突然闖入朦朧夜色,月光依稀,他目光炯炯,劍目眉星,風度翩翩,威風凜凜。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男子,朗朗乾坤,清秀俊朗,沉靜又威嚴。
老婢女犀利地罵了她一聲:「真是沒用的啞巴聾子!」
自那時起,她腦中就住了一隻和尚。
吃齋念佛,讓她切記斷情絕愛,為她訓誡的和尚。
第14章 .小相爺醒醒,抓姦細了
「小相爺,醒醒。」
某日夜半三更,旬邑急沖沖衝進寢居把小相爺搖醒。
「有要事稟報。」
凌雲洲醒來,用一種「你最好有事,不然讓你死」的眼神刀著旬邑。
旬邑道:「是千芮姑娘,天未亮就帶著包袱要偷溜,到收網的時候了。」
「什麼!」
小相爺騰地坐起。
剛才還覺得自己為這點小事半夜叫醒主子,是吃了熊心豹膽,現下旬邑知道自己稟報對了,遞上衣物,忙說道:
「這會應該剛偷溜出後門。」
「跟上她!」
凌雲洲抓了外衣披上便往外趕,旬邑看著架子上小相爺的佩劍,遲疑了一下,抓起來追了上去。
沒一會兒,兩人就看到千芮懷裡抱包裹,鬼鬼祟祟地往集市方向趕,一路上繞了好幾個僻靜的巷道,原地轉了好幾圈,兩人在她後面跟著一起繞,旬邑頓時更加警醒。
「千芮姑娘莫不是發現自己被跟蹤了,要把我們都繞暈,定是在與人密謀,小相爺,屬下這就增派援手。」
凌雲洲揚手制止,讓他噤聲。
千芮懵了,想著昨日在市場聽到兩個老人聊起這都城第一美味的酪漿,是四更天出的第一鍋最為濃郁,味道最是香滑絕妙,作坊就在這南城街四巷第五個岔路口,可她起了個大早,繞來繞去愣是沒找到位置。
千芮伸頭使勁往前嗅,開啟狗鼻子模式,站在暗處的旬邑見狀,也跟著四處伸頭嗅,邊小聲說:「小相爺,您可聞到什麼特殊味道嗎?」
似乎嗅到一絲淡淡的香甜味從東巷飄過來,千芮開心順著味道找了過去,終於在一間不起眼的屋舍里,看到一個花甲之年的婆婆正攪著灶上那一大黑鐵鍋的乳白色的酪漿。<="<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