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傷,疼得麻了,似乎變得毫無痛感,只是她的心,也開始絞著疼,已經夠悲慘落魄了,她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顆心還要讓她痛。
她希望他沒來,或者晚來那麼一瞬間。
如果那樣的話,她應該已經死在然兒的毒針下,只不過那然兒也未必能活。
她一個女奴,與那披著假麵皮的什么小姐貴人同歸於盡,這筆帳划算。
如若真的如此,他會不會因為自己傷了他的貴客而將自己碎屍萬段?
「旬邑,叫醫官!」
千芮只覺得人輕飄飄的,被人抱住奔跑著,咽了一口嘴裡冒出來的血,是一股腥甜的味道,她強擠著笑,她就這般草率交待在此了嗎?
在他面前、在他們面前,她只是無關緊要、卑賤如土的奴婢,冤枉她、傷她,甚至取她性命,不過是芝麻大點小事。
「你說什麼?」她意識模糊,嘴裡說著話,湊近聽。
「凌雲洲,」血湧出來,她努力咽下去,說得斷斷續續,「等、等好久,原來,你、不會、救我。」
*
「千芮姑娘,你怎麼樣,可還傷了哪?」
醫官是提著藥箱飛奔來的,看到小相爺懷裡抱著一個滿身污泥的女子,血跡斑斑,仔細處置了,多是外傷,及時扎了止血的針,才鬆了口氣寫藥房。
旬邑看到千芮轉醒,先開口擔心地問。
旬邑有些愧疚,小相爺今日在正廳中的事非常緊要,陳管事來報聽到女眷被打的聲音,他猶豫了一會才去找的小相爺,誰能料到瀚海部曲幾個女眷就能對千芮下那麼狠的手。
千芮輕輕搖頭,意識到自己已經安然躺回床榻,傷處已經上了藥包裹住,意識還是清醒的,手和腳都有知覺,應該沒有死掉。
「沒、沒事——,死、死不了。」
「咳!」千芮咳了一聲,千芮發現她能說話了,沙啞的聲音笑著問旬邑:
「旬邑,我今日不知相府住進了哪位高貴女眷,讓我不小心衝撞了?」
旬邑小聲答道:「那是瀚海將軍的女兒,跟著將軍一起來赴宴的。」
千芮想起來,曾聽到過那些侍衛們八卦小相爺要與瀚海部曲結親的事,擠著笑說道:
「原是要跟小相爺結、結親的小姐。」
「我日後見了她,定會,繞著走的。」
凌雲洲一直看著千芮,檢視她的傷勢,看到她一清醒就忍著痛讓自己手和腳都動了動,強笑著說什麼結親,有些不悅。
「誰告訴你,我要結親?」
千芮知道是凌雲洲將她抱回來的,她不看他,只說:
「奴婢不該妄議小相爺結親之事。」千芮看到小相爺手裡把玩著她的簪花。
「這髮簪確確實實是我花自己十兩銀子買的,因是殘次品,店家便宜賣給了我,」
千芮指著絨花下葉片金線的錯位,解釋道:「但若不仔細看的話,它仍是完美無瑕的。」
明明傷得那麼重,她仍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凌雲洲另一隻手拿著她先前緊握在手中尖銳的竹枝。
「你想和她同歸於盡?」
他抓住她時猩紅的眼眶都是殺意,若是他晚到一瞬,該當如何?
「絨花,還我,我的。」她還在倔強,凌雲洲手一揚,那隻絨花髮簪落到了地上,摔成兩截。
「我——相府、的人,從不用殘次品。」
原是想自己配上飾物將來賣掉賺一筆的,這手工藝的東西這麼一扔基本就報廢了,她不敢有微詞,只覺得鼻子強烈地湧出一股酸澀。
「小相爺不會僅憑一人說辭,便懷疑我是貪圖便宜,蠅營狗苟之人的吧?」
明明眼淚溢滿了眼眶,卻生生地憋了回去,他沒來由地更惱怒:
「我從來不聽一個人說了什麼,我只看他,做了什麼。」
「奴婢明白了。」千芮不再說話。
男人遠沒有閨中女子想的那麼簡單好騙,尤其是小相爺這種自幼在名利場中摸爬滾打,能撐管起整個相府,自然不可能會被女子爭風吃醋的小伎倆耍弄。
「你還有什麼話說?」
一個人不該擁有她匹配不上的東西,這番諷刺的話原來是說給她聽的。心中有些頓頓的痛感,但她不服,花自己掙來的俸祿買自己所愛之物,匹配與否,誰又能評說?
「沒有話說,奴婢認錯、認罰。」
千芮從不吃眼前虧,凌雲洲想知道她那雙倔強的淚眼下到底藏著什麼想法。
「剛才,為何不辯解?」
「因為奴婢自知惹不起。」
千芮想著,方才那人口中「我家小姐」,應就是與小相爺門當戶對的貴女,小相爺最善於審時度勢,權衡利弊,幫她澄清與否,應也是自有思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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