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坐了一段時間後,陳顏便覺得頭暈腦脹,她索性拋棄馬車,改為騎馬。策馬奔馳,初夏的涼風還帶著些微涼意,卻少了寒冷與凜冽。
但騎的時間久了,陳顏還是覺得腰酸背痛,手也凍得很,頭上風帽絨毛凌亂,她摘下帽子,遠眺山河。
滿目瘡痍,到處是戰火留下的痕跡,紅衣大炮炸開,沃野變焦土。
臨時搭建的半地穴式建築隱藏在林間,不易被發現,看清來人,護軍並未阻攔。
門框低矮,進去要彎腰。進門之後,屋中霎時開闊。
多鐸正背對著門框而坐,半身裸露,一個看起來是大夫的男人,正在為他更換繃帶。
感覺有人進來,兩人回首,看清來人是陳顏,多鐸瞪大眼睛,「你怎麼來了?」
他瞪向一旁護軍,怒道:「福晉來了為什麼不通報?」
「是我不許他們通報的,怎麼?我是不該來嗎?」
多鐸轉過頭去,口氣略微平和,「那倒沒有。」
陳顏上前,接過大夫手中綁帶,傷口在胸前,陳顏要穿過他肋下,繞過後背,就在她雙手接替繃帶,準備縮回時,肩頭微微一沉。
多鐸的下巴,落到了她肩上。
「前線這麼危險,誰讓你來的?」
陳顏想了想,「十四哥說漏了嘴,我自己要來的。」她伸手,推開多鐸,注視著他的眼睛,「你就是不想見到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佟佳側福晉生了,是個阿哥,還在坐月子。伊爾根覺羅側福晉,孩子還小。至於那拉福晉,她要管家,整個家裡,只有我一個閒人,有空來看你。」
說完,陳顏垂下眼眸,繼續為多鐸包紮傷口,沒找到剪刀,陳顏低頭,用牙咬斷繃帶,溫熱的呼吸灑在多鐸胸口。
那一瞬,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處流去。
就在體溫不斷上升時,一點寒冰落在他胸口,多鐸被凍了個激靈,低頭一看,是陳顏為他扣衣扣的手。
她的手,已經冷的有些發紅。
「你是騎馬來的?」多鐸問道。
陳顏抖開外衣,披在多鐸肩頭,「是啊,坐車太悶了。」
從盛京至錦州數百里,風吹紅了她的手,多鐸伸手,撫摸陳顏的臉頰,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不冷嗎?」
望著多鐸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和他眼神里浮現的幾絲情慾,陳顏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腦海中再度閃過月前書房的畫面。
陳顏別開頭,躲過多鐸即將落下的親吻。
氣氛一時凝固。
「你不要命了,看來你的傷也沒那麼嚴重。」陳顏的反應很快。
「誰說的?我傷口疼得很。」
多鐸頓時精神萎靡起來,順勢靠在陳顏身上,口中直喊「疼。」
知道他是裝的,陳顏耐著性子問道:「你哪兒疼?要找大夫嗎?」
多鐸翻了個身,半躺在陳顏懷中,拉住她的手,愜意閉上眼睛,「你抱著我就不疼了。」
第118章 前線
勺子繞著粟米與稻米摻雜的飯食繞了一圈,將冒起來的尖尖壓下去,讓它看起來儘量少一些,像是吃過的樣子。
多鐸交代完護軍,彎腰進屋,恰好撞見陳顏在壓米飯。
「你修工事呢?」
陳顏放下勺子,「我吃飽了。」
多鐸瞥了一眼她的碗,「你可想好,這不是在盛京,吃過這頓,下一頓就要等天黑了。」
圍困錦州,對於明清雙方後勤而言都是極大壓力。
雖然大清有朝鮮做糧倉,但朝鮮才多少的國土,再怎麼盤剝,所得終究有限。好在大清每次只出動一半的人,同比之下,比大明壓力小些,現在還能吃上兩頓飯。
「真吃飽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吃幾天苦的準備,可一勺飯放進嘴中,吐出好幾顆石子,陳顏還是沒了胃口。
稻穀脫殼還全利用人工,軍中做飯,自然不如家中米舂三五遍,舂米過程中,摻雜些許石子,也是常見。
她想回家了。
但一想自己待了還沒有兩個時辰,未免時間太短,只能按下回家的心,暫時留下來。
吃過飯後,濟爾哈朗召多鐸議事,陳顏一個人留在屋中,屋子並不大,五臟俱全,盤好的火炕,供寒冷時取暖,不睡覺時,被褥疊起,收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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