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公應了,說以後會約束好兒子,不會再讓他們幹這種蠢事兒,喔,還裝腔作勢的許了不少好處,他們家不是要在村里蓋五進的大宅子嗎,需要的人手可不少,給的工錢也算高的,呵,拿著小恩小惠的收買人心呢,當誰稀罕似的?」
「咱們村里,哪還有閒人給他幹活?工錢再高,能有在作坊和莊子裡做事高又穩當?哼,窮人乍富,手裡有點銀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腳上的泥都沒洗乾淨,倒是擺上老爺的譜了,簡直可笑。」
他吐槽的這些話,還是有所保留了,之前對著村民,比這可狠多了。
村里如今蒸蒸日上、紅紅火火,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現在的大好局面。
整個過程,許大伯一聲不吭。
顧歡喜只做不知,也沒有說什麼寬慰之言,也輪不到她去寬慰。
老許家的為人處世越是失敗,許大伯的臉上就越是無光,誰也改變不了,除非許大伯自己不在意了,但他那性子,怕是難。
送走倆人,她進房車看了眼,沒有任何小紙條,自然更不見許懷義。
她再心急,也只能等著,好容易熬到晚上,哄著閨女睡了後,再進房車,還是沒人影兒,一時再無心思干別的事兒,不管電影還是書,皆看不進去。
許懷義不是不想進房車,而是被拖住了,晚上吃完飯後,好幾個同窗就都涌到他寢室里,找他聊天打牌,除了關係親近的趙三友、王秋生和孟平,連不咋來往的朱子謙都厚著臉皮湊上來了,還有一個喬懷謹。
喬懷謹年前就回去了,跟學院請了長假,今天才來上課。
兩個多月不見,再見,竟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喬懷謹說許懷義變化大,可許懷義覺得,喬懷謹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外表上看,很明顯的瘦了一圈,原本如清風朗月,典型的書香門第家的貴公子,如今瞧著,眉眼之間竟似染了幾分風霜,叫人瞧著不由唏噓,這是在外頭遭了多大罪啊?
還是被世道教著重新做人了?
心裡種種猜測,許懷義面上卻不顯,如以往一樣的打招呼,很自然的客套周旋,若是沒有比較,喬懷謹也沒覺得這樣哪裡不對,可再看許懷義對其他人的態度,他就很容易的能感知到,自己成了個外人。
最開始,他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一員,哪怕只是維持表面,並無真正的交心,可但凡有事兒,也不曾把他排斥在外,大家坐在一起吃喝能自在交談,可現在,他們的話題,他已經插不進去,生硬的接話,也透著幾分彆扭,他們可以隨意的笑罵調侃,到他這裡,說話卻開始講究技巧,不過是兩個多月,彼此之間,竟有了隔閡。
且這隔閡,還難以消除。
喬懷謹面上始終掛著恰到好處的笑,但心裡,卻如喝進嘴裡的茶,苦澀難咽。
但他,又必須在這裡。
許懷義跟趙三友幾人打了一會兒牌,見喬懷謹坐著也不走,心想這麼幹耗著,得啥時候才能去見媳婦兒啊,於是,把位子讓給觀戰的李雲亭,隨便扯了個由頭,跟喬懷謹去了園子裡。
今晚夜色很好,無需燈籠,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
喬懷謹欲言又止。
許懷義開門見山,「喬公子,你今晚特意來找我,是有事兒要說吧?」
喬懷謹還不習慣他這樣的打直拳,愣了下後,才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許久不見,回來後,便想來尋你說說話……」
許懷義「喔」了聲,冷不丁又問,「老家的事兒,可都處理好了?」
喬懷謹一時被動,乾巴巴的道,「勞許兄惦記,都處理好了,家父已經去了其他州府上任,家母和兄弟姐妹,皆來了京城……」
許懷義心裡冷笑,看來喬楠上任的新地方條件很艱苦啊,不然一家老小咋都不願意跟著去,非跑來京城享福呢,禍禍完了青州,就換個地方再重新刮地皮,哼,怪道都搶著當外戚,宮裡有人,官坐的就是穩當啊。
「青州眼下如何了?」
他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戳心,喬懷謹不答還不行,也不能撒謊,有孫家在,謊言拆穿了,他只會更丟臉,於是神色僵硬的道,「不是很好,之前的旱災就已經讓百姓們的日子過得艱難了,後來,又是民亂,又是瘟疫,接連雪上加霜,如今,唉,一言難盡……」
他本想打個哈哈遮掩過去,誰知許懷義繼續直白的問,「沒有想什麼措施拯救嗎?」
喬懷謹道,「自是想了的,只是,青州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朝廷能給的銀子有限,府衙里也沒有餘糧,空有諸多想法,卻難以實施到位,苦了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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