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魚緩緩轉頭,看向江墉,想聽聽他怎麼說。
江墉,「……」
許懷義的觀念,跟他的教育方式多少有些不一致呢,這讓他怎麼跟學生解釋?
是聽他這個先生的,還是尊重親爹?
他清了下嗓子,「你父親說的話不無道理,月滿則虧,所以我們要更虛懷若谷,只要心胸足夠寬闊,是不會水滿則溢的,你現在年紀還小,正是汲取知識最好的時候,能多學些還是要多學一些,底子打得越厚,將來不管站在哪兒,都能穩穩噹噹。」
顧小魚停下步子行禮,「多謝先生教誨。」
江墉擺手,「這是為師的分內之事,晚上回去後,再自己琢磨一下,盡信書、不如無書,你該有自己的想法。」
「是,先生。」
許懷義在江墉開口時,就老實的住了嘴,他是不可能去干涉當老師的教育學生的。
他剛才也是故意那麼說,那些道理擱在快節奏、壓力大的後世適用,在眼下,其實是有些不合時宜的,他只是想讓江墉明白他的態度,也是想藉此,少給小魚一點壓力。
小魚想處處周全,怎麼可能呢?
有這樣的心態,只會把自己逼瘋,退一步,才能各自安好。
回到主院,許懷義看了眼東廂房的門窗,摸摸兒子的腦袋,「去吧,你舅舅來了。」
顧小魚身子一僵,這一刻,竟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遲疑來。
「別想太多,你舅舅又不是外人,隨便說就行,無需顧忌啥,有爹給你兜底呢。」
「好……」
許懷義親眼看著他進了屋,關了門,才酸溜溜的收回視線,回了正房。
顧歡喜一看他那臉色,便猜到了什麼,接過閨女來,餵完奶,一首搖籃曲還沒唱完,閨女就美美的睡著了,她小心翼翼的放下,幫她蓋上薄被子,見許懷義眼神幽怨的盯著她,無語的問,「你鬧哪門子的情緒啊?」
許懷義道,「你都不關心我,也不問問……」
顧歡喜哼笑,「我還用問?猜也猜到了,韓鈞來了吧?」
許懷義鬱郁的點了下頭,「可真是迫不及待,咱們才跟小魚攤牌,他就上門了。」
那傢伙,一定在暗中盯著他們家。
顧歡喜道,「他是小魚的親舅舅,能不著急嗎?換成咱們,怕是一刻都不願意等。」
「還是信不過咱們。」
「信不過也正常,你就完全信得過他了?」
許懷義啞然,他自然是信不過的,才認識而已,誰能掏心掏肺?
「行啦,少吃幾口醋吧,酸味重的,滿院子都聞到了,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再說,真要說吃醋,也該是韓鈞,小魚的心偏向的是咱們。」
聽了這話,許懷義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不少,「也對,小魚選擇留下,不跟他走,你說,韓鈞聽了,都多傷心啊,嘖嘖……」
顧歡喜,「……」
這幅幸災樂禍的嘴臉,還不如剛才吃醋的樣子呢。
半個時辰後,顧小魚紅著眼睛進來,「爹,舅舅有話要跟您說。」
許懷義點點頭,重新穿上外衣,打起精神出去了。
顧歡喜拉住顧小魚,也沒問他眼睛的事兒,找了條棉布帕子,用熱水打濕,幫他覆在小臉上。
顧小魚躺在炕上,旁邊就睡著妹妹,他聞著那股令人心安的奶香味,漸漸放鬆了身體,乖巧的由著母親給他覆臉。
顧歡喜還煮了倆雞蛋,在他眼睛周圍滾了幾圈,最後,母子倆一人分了一個吃。
「還難受麼?」
顧小魚有些難為情的搖搖頭,將臉埋進她懷裡,悶聲道,「就是那一陣,覺得辜負了舅舅,讓舅舅失望了,兒子對不起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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