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顧著替自己的徒弟委屈不甘,卻看不到大皇子和皇子妃……如今是個什麼下場?」
大皇子低調了十幾年,從不展露野心,才能在皇家得以安穩度日,領了慈幼局的差事,也非他所願,不過是撿漏而已,其他人便容不下,動了手腳設了套,將他攆出京城去守皇陵了。
至於大皇子妃,命都快沒了,孟側妃據說也不是很好,一個人撐著大皇子府,辛苦可想而知。
「看來,懷義還是有先見之明啊。」
「比你強。」
孫鈺噎住,一臉訕笑。
孫尚書不再說道這事兒,專心翻看起那幾本書來。
這一看,便放不下了。
見狀,孫鈺干著急,他最沒耐心看書,此刻哪裡還坐的住?
孫三爺對他也算了解,便沖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那本西遊記,二哥指定喜歡,懷義還說過此書,就沒有不愛聽的,特別有意思。」
孫鈺還真聽過,聽自己兒子轉述的,聞言,立刻動了心思,拿過來看了不過一頁,就進入了忘我的狀態,比孫尚書都投入認真,哪還有平日裡一看書就頭疼的樣子?
孫尚書問及這幾本書的來歷。
孫三爺把許懷義的那套說辭重複了一遍,末了還感嘆,「這顧秀才遊歷十年,當真是見識良多,結交了那麼多有才之人,果然,讀萬卷書,還得行萬里路才好,閉門造車,終歸淺薄了些。」
「可這世間有幾人能做到呢?」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子弟,偶爾出去遊歷個一年半載還可能,但動輒十年,呵呵,回來後,家族裡還能有你的位置?
而且,遠離朝堂十年,許多事都會落後很多,再融進去也難了。
所以這代價太大,因而人人都知道行萬里路能長見識,卻沒幾個人願意去賭。
孫三爺剛才還一臉嚮往,這會兒一盆水潑過來,立刻清醒了。
清醒的不止他,還有許懷義。
今日書局大火,名揚京城,連帶著許懷義這仨字也被百姓們熟知,頗有種『寒窗十年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節奏。
回到家後,江墉和焦大夫就把他給喊了去,想敲打他一下,別被那些讚美給迷了眼,被名聲給糊了心,人一飄,可就離著廢不遠了。
誰想許懷義清醒的不得了,還反過來對著他們使勁自謙了一番,把今日的風光給描述的再尋常不過,那些讓人垂涎嫉妒的名聲,也全部抹殺乾淨。
總之,他就是開了家與眾不同的書局、廣受好評而已,至於水寫布,僅僅是件可以為他獲利的商品,他的初衷就是賺錢,沒有別的。
倆人聽完,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良久後,江墉才問,「你就甘心?」
許懷義大大咧咧的道,「有啥不甘心的?我就那點本事、那麼點覺悟,真沒有兼濟天下、普度眾生的胸懷,誇我機靈我認,可誇我為天下寒門學子謀福利,我是萬萬擔不起來的,受之有愧啊。」
江墉如何不懂,他這麼低調是為了規避風險?能如此沉穩清醒,不枉他為他籌謀一場,於是提醒道,「近期也安生一些,把心思和精力多用在讀書習武上,若我所料不錯,你師傅,應該會讓你參加明年秋上的鄉試,這一年,你就收收心、專注備考。」
許懷義懵了下,「這麼快?」
江墉笑笑,「對別的學子來說,進學不到兩年就參加武舉,確實不可思議,但對你來說,綽綽有餘了。」
許懷義可沒這麼信心十足,相反,有種進入高三、倒計時迎接高考的緊張,壓力說來就來了啊,這也是精武學院的優勢所在,若是其他學院的考生,要從州縣那一級考起,一級一級往上,這其中,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年,可精武學院的學子,起點高,只要能通過學院內部的考核,得到師傅們的任何,和山長的舉薦,就能直接參加鄉試,也就是省考,考中就是舉人,找找關係,就能直接授官。
顧歡喜在臥室里躺著歇息,在外頭忙活了大半天,雖說不需要她出面應酬,也很累人,尤其她還得操心書局的備貨問題,哪點都得思量到,很費腦子。
看到許懷義回來,隨口問了句,「江先生喊你去是有啥事兒?」
「也沒啥事兒……」許懷義挨著她,坐在炕沿上,兩隻手很自然的幫她捏著小腿放鬆,「他擔心我得意忘形,幫我醒醒腦。」
「那你得意忘形了嗎?」
「我又不傻,再說這點小場面算啥?至於讓我飄?那也忒沒見過世面了……」
他語氣浮誇,把顧歡喜逗笑,見他眼神清明端正,一如從前,心裡穩了穩,「江先生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一年半載的,咱們最好是苟著了。」
許懷義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本來他也沒別的安排,大動作也得是明年麥收後。
此後幾天,書局每日都紅紅火火,門庭若市,懷揣期待和好奇的人絡繹不絕,掌柜的接待客人,一天下來,說的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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