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立體剛硬的輪廓，如今看起來更加立體，少了絲往日的溫和之感。

季淑婷看出來了，這位扶公子就是來找久初的，她猶豫了會，便站起身，「久初，我去樓下幫我娘選些點心，待會再上來。」

宋扶戈對著起身讓位的季淑婷點了點頭，隨即坐在了姜久初的對面。

看著眼前這個本應與他雙宿雙飛的姑娘，如今卻冠上了他人的姓氏，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他知道，他不該來找她，可是他好想她，只想再近距離的看一看她，做夢都想再聽她喊一聲扶哥哥。

他看著有些怔愣的姜久初，露出溫和一笑，「最近過的如何？」

「還好。」姜久初想說過的很好，又想說過的不好，可她看著面前消瘦的宋扶戈，莫名覺得說很好的話，或許會傷到他，可若說不好，又像是在責怪他。

宋扶戈點點頭，見小姑娘左右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心頭一痛，開口寬慰：

「不用怕，我既是你的東家，又與你兒時舊識，無論哪個關係，對面而坐都無傷大雅。」

「嗯。」姜久初點點頭，抬眸看著宋扶戈，「扶哥哥，你瘦了。」

一聲扶哥哥，讓宋扶戈沉寂多日的心頭跳了跳，見姜久初看向自己的眸中，似是浮出一絲心疼，他開口安慰：

「我本就容易瘦，稍微少吃點就會瘦，以前也這樣，初兒不用擔心。」

姜久初點頭，「那扶哥哥要多吃點，太瘦了不好看。」

「好。」

宋扶戈的應聲，認真又篤定，聽在姜久初的耳里似像承諾般的應承，讓她的心稍稍松慰一些。

「扶哥哥那夜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都......解決了嗎？」姜久初從剛剛見到宋扶戈的第一眼，便覺得那夜的失約，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宋扶戈聞言一怔，他沒想到小丫頭竟這麼問，她就這麼相信自己嗎？

他暗自嘆笑，是啊！她好似一直都這麼相信自己，是他，是他錯過了她。

酸澀的眼眶讓他平復了會情緒後，才緩緩開口，「都解決了，都過去了。」

他其實很想細說，細說他的身不由己，細說他日日都心急如焚的盤算著如何脫身？細說他的後悔......。

可這些只會徒增她的放不下，他了解她，能與他私奔，也許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出格的決定，再無其它可能。

他再沒有機會了，除非那七皇子不珍惜她，他才有勇氣再次一搏。

「嗯，解決就好。」姜久初抿唇，想要揚起的唇角，卻怎麼也扯不出該有的弧度。

她無數次想著，若是那日一切順利，她早已靠在扶哥哥的懷中，策馬奔騰，看山水如畫，瀟灑紅塵吧！

可如今，他近在眼前，而他的懷抱，她再也無法去靠。

「對不起。」宋扶戈大概是感覺到了姜久初的情緒，再次開口。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三個字，姜久初壓根就聽不得。

「無事，扶哥哥沒有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我們有緣無份。」姜久初說著，聲音便哽咽了起來。

她立即站起身，說了一句，「扶哥哥照顧好自己。」便快速朝樓梯口走去，全程低著頭再沒看宋扶戈一眼。

宋扶戈坐在位置上，怔怔的看著姜久初離去的背影，隨即閉了閉眼，喉頭滾動後，緩緩睜開。

明明初兒努力了，自己也盡力了，可為何還是如此？人算不如天算嗎？

他是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之事？老天要這般折磨他，讓他兒時原本幸福的一家，被土匪所殺，徒留他一人。

如今，又再一次剝奪他的心頭所愛，上天好似總不願讓他得以圓滿。

姜久初快步下到樓梯拐彎處時停下，趕緊抬手擦乾了眼淚，才繼續朝樓下走去。

「久初。」季淑婷正在櫃檯邊和小寶玩，見姜久初下來，連忙走了過去。

「嗯，回去吧！」姜久初說完，便往外走去。

察覺到姜久初神色不對，季淑婷沒有多問，連忙抬腳跟上。

馬車上，她看著沉默不語的姜久初，一時也不知如何問起，想著，估計她問，久初也不會說。

可她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想了想，便從香草手上拿過那壺瓊甘露，朝著姜久初遞了過去，「啷，借花獻佛送給你吧！心情不好剛好喝它，管用。」

姜久初瞥了眼季淑婷手中的白瓷細瓶，沒有去接，「我可是見過喝的又醉又哭的，怕不是越喝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