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想見到秦蕭,總還是有辦法的。
於是她盡力平息了抽噎,對徐夫人道:「姑母,我前天去世子的書房,不小心撞見了外人。世子讓我今後少到前院去。這事原是我的不對。如今我也是大姑娘了,總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跟世子廝混玩鬧。我想著,今後也少叫世子往後院裡來,不然被旁的人撞到,又不知要說什麼閒話。」
徐夫人聽她這般說,倒是放下心來。方才聽她哭得那樣悲切,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這不就是兩個孩子鬧矛盾了嗎?
不過侄女說的也有道理。
秦家子嗣不豐,兄弟姊妹都是打小一塊長大,不講究避嫌的。加上她有心培養長子和侄女的感情,便默許了秦蕭經常到晚棠院找徐復禎。
如今看來,倒是該管一管。
一則兩人到底沒有成親,該避的嫌還是要避;二則萬一兩個孩子不懂事搞出什麼事來,於徐復禎的閨名也有損。
徐夫人當即道:「是姑母考慮不周。今後除了到老太太房裡和我房裡問安,再不許宗之到後院裡頭來了。」
又將徐復禎摟到懷裡,寵溺地說道:「你宗之哥哥年前才謀了官職出仕,朝堂是非紛雜,他要是不小心對你說了重話,姑母先代他賠個不是。可不許再哭了啊。」
徐復禎依偎著她,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徐夫人管著侯府上下諸事,這一趟在晚棠院耽擱了不少時間,哄好了徐復禎便要離開了。
待出了晚棠院,徐夫人臉上的笑也收了,道:「水嵐。」
水嵐忙上前回話。
徐夫人將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屏退了,才問道:「你是跟著你家小姐寸步不離的。小姐這幾日見過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一一給我說來。」
她管起下人來不怒自威,早沒有了方才在房中的慈愛模樣。
水嵐不敢造次,從徐復禎前晚去秦蕭書房裡說起,將霍巡向她告白的事也說了。這事瞞不住,夫人到世子那裡一問便知。
只是她略過了徐復禎午間去看霍巡一事。不管怎麼說,小姐吩咐了不許告訴任何人,這個任何人應該也包括夫人吧?
徐夫人一聽那群門客調侃徐復禎叫「嫂夫人」,面色已是不豫;再聽到霍巡告白之事,更是柳眉倒豎,怒聲道:「那登徒子現下在何處?」
水嵐忙道:「世子爺已經處置他了。」
徐夫人聞言面色稍霽。
難怪徐復禎方才哭得那樣委屈,閨閣里的女兒家,哪裡受過這種衝撞,委屈些也是應該的。
她叮囑水嵐:「你好好服侍著你家小姐,若有什麼不對,立時來跟我匯報。」
水嵐聞言點頭如搗蒜。
好不容易送走徐夫人,一踏進屋子,就聽到小姐問她:「西角門那邊有個跑腿的小廝,聽說從前跟著醫館當過學徒,他會不會正骨?」
水嵐道:「小姐,你也知道他?他叫順喜,針灸推拿正骨樣樣精通的。平時那些丫鬟小廝有什麼頭疼腦熱都是找他。」
徐復禎點頭道:「那太好了。你去告訴順喜,讓他去治一治霍巡。再去買兩件乾淨衣服送過去,照著世子的身量買就行。再去書架上挑幾本書帶過去。」
她在那裡住過,知道那的日子有多難打發。要是有本書看,還可慰藉一二。
她足尖點著地上的冰盆,又道:「冰塊也送過去。現在天氣轉涼了,我用不著。」
水嵐眼皮一跳:「這些事要告訴夫人嗎?」
「告訴夫人幹嘛?」徐復禎斬釘截鐵道,「誰都不許說。」
水嵐喏喏點頭,心裡卻想道:小姐這算不算私會外男啊?要是東窗事發了,夫人會不會把我趕出去啊?
想到這裡,水嵐不禁道:「小姐,那個霍巡冒犯了你,還對他那麼好幹嘛?」
徐復禎輕嘆一聲,道:「怎
麼說他也是因為我遭的罪。你是不是覺得他罪有應得?」
水嵐遲疑地點了點頭。
徐復禎又道:「那要是有一天世子冒犯了我,是不是也該把他打一頓扔柴房?」
水嵐道:「那不成,世子爺是主子,哪有打主子的道理?」
徐復禎緊跟著問道:「那要是我冒犯了世子呢?」
水嵐急道:「小姐也是主子啊!世子跟小姐這麼好,談什麼冒犯?」
徐復禎搖搖頭,道:「要是哪天世子厭棄了我,我的下場只怕比霍巡要更慘。水嵐,大家都是仰人鼻息生存的,何必再為難底下的人呢?」
水嵐被她這番話唬了一跳,心道:好端端的,小姐怎麼發起這樣的感慨來?
往常小姐雖說也愛作些傷春悲秋的詩詞,可那無非就是些憐花惜雨的內容,她實在難以理解。
不過小姐今天的這番感慨,倒還真……說到她心裡去了。
水嵐道:「小姐,我立刻去辦!」
……
待水嵐離去後,徐復禎躺在床上,這才感到周身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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