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這回宣成王進京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成王大概率可以安然回蜀。不過成王不甘在蜀地偏居一隅,他回去之後會有所動作。
「如果順利的話,不出兩三年,他可以得詔進京,到時候我也能跟著回來,咱們就不用再分離了。」
至於是得什麼詔進京?他覺得不必跟徐復禎講,免得嚇壞了她。
徐復禎卻若有所思:
原來盛安帝不僅罔顧民生,連軍國邊防都視之如兒戲。難怪前世盛安帝駕崩後,禮部給他擬的廟號是「熹」。
那時候她還以為是成王故意抹黑自己的皇兄。如今看來,這個廟號還挺實事求是的。
她忽然問道:「如果讓你給皇上擬廟號,你會擬什麼?」
霍巡轉過頭來望著她,眼裡是藏不住的驚訝:「你真敢想啊!」
他還怕成王政變的野心會嚇到她,沒想到她心裡已經在給今上擬廟號了!
徐復禎自知失言,忙捂住了嘴。她是知道盛安帝命不久矣,可旁人卻不知,她這話簡直是大不敬!
霍巡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道:「這種話以後可不能亂說。」
可是下一瞬他就認真地回答起了她的問題:「若是自然傳位的話,可擬『熹』或者『莊』;若是兵變禪位,則擬『度』或者『獻』。」
徐復禎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難不成盛安帝前世的廟號就是他擬的?
他還說她呢!
他可比她大膽多了,甚至還假定了兵變的可能性。難道他一早就預備扶成王上位了?只是沒想到最後盛安帝壯年早逝,成王兵不血刃地接過了大權。
她雖然知道前世的走向,可是霍巡親口告訴她那又是另一重含義——這樣抄家滅族的大罪,何況同為宗室的承安郡王府還有她的親族;可是他還是這樣坦誠地告訴了她。他就那麼信任她麼?
徐復禎抬眼去看霍巡,正好撞進他烏濃幽深的瞳仁里,蒸騰上來的茶霧給那雙瞳仁披了層輕紗,卻像天邊的星芒,一下子擊中了她的心海,盪起一層一層的漣漪來。
霍巡看著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問道:「後悔嗎?」
「什麼?」徐復禎沒聽明白。
霍巡笑了一下:「上了我這個亂臣賊子的船,後悔嗎?」
徐復禎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要是現在跳船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他欺身上來,便將她抵到了草廬的竹牆上。
銅爐上燒的水又開了,咕嘟咕嘟地蒸起裊裊的白霧。不用等暮色的山霧,蒸騰的水汽便已將流動的旖旎盈滿了室內。
徐復禎看著愈發湊近的俊容,心裡砰砰直跳,臉上也染了紅霜,眼睛卻閉了起來,翕動著長睫等待著即將到臨的親吻。
可是沒有。
他只是輕輕幫她別好了鬢間的碎發,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地啄了一下。
徐復禎心中湧起期待落空的失神,沒有得到纏綿悱惻的親吻,她臉上的紅霞仿佛白燒了。許是壺中沸水的叫囂給了她勇氣,鬼使神差般的,她伸臂攬住了他的脖頸,朝著他紅潤的薄唇湊了上去……
霍巡卻又偏頭避開了。
徐復禎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有些愕然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霍巡白玉般的面頰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是灑脫疏放的性子,情之所至便忍不住與她親密。可是那回在撫州的宅院裡,她的抗拒讓他意識到他們之間過於狎昵了。
即便她是願意與他親近的,可他畢竟比她大了五歲,這樣的耳鬢廝磨難免生出些引誘的嫌疑。
倘若他再像上次一樣情不自禁做出惹火的舉動,又不能立刻把她娶回家去,要她在京城等他兩年,難免會令她多心傷神。
他決定為著她克己復禮一回,至少等彼此的關係過了明面才能一親芳澤。
霍巡輕輕咳了一聲,正準備哄一哄她,耳後突然傳來尖細的破空聲,他立刻將徐復禎護在身後,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一枚袖箭斜斜釘起草廬窗戶的竹簾,長興侯世子秦蕭正站在外面,隔著掀起的竹簾遙遙與霍巡對望。
第66章
秦蕭怎麼來了!
徐復禎被霍巡擋在身後,可是她看清了外面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此刻腦子嗡嗡的。
她讓沈芙容穿她的衣服去裕園,尋常人面前是可以矇混過去,可是
秦蕭肯定能分辨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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