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祝你平平安安。」何田田從塑料兜挑了個最好看的蘋果,遞給趙菁。
趙菁接過來放進塑料兜,又挑了個同樣又大又紅的送回去:「平安夜快樂。」
何田田盯著回到手裡的蘋果,一愣,隨手放進塑料兜里,嘆氣:「我送你,你又送我,每年都這樣搞,送來送去一堆蘋果吃不完,早知道商量好都不買,省錢。」
「送來送去都是心意。」趙菁搖搖頭,「我們不生產蘋果,我們只是平安夜的搬運工。」
「你還說!」何田田忍不住笑,「貴死了!」
「一年就一次。」趙菁柔柔彎起眼,「貴才稀有,稀有才會記住。」
就像她,總會記住,前世,寒冷孤獨的冬天,平安夜,有人送了她一大盒蘋果兩盒車厘子三盒草莓,即使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正好走到教室後門,一大盒蘋果兩盒車厘子三盒草莓已經放到了她桌上。
一旁。
謝星沉懶洋洋站在課桌前,手中松松握著鋼筆,不知道劃拉了什麼,很快拿起明信片,吊兒郎當往頂上草莓盒子一擱。
趙菁怔在原地,心中感動又悵然。
溫暖,又刺痛。
又是謝星沉。
真好,是謝星沉。
真不好,又是謝星沉。
她究竟有多傻,一次都沒有發現,一世欠了多少情,眼淚還不完。
她太遲鈍,他也太隱秘。
前世這一年冬天,真的很冷。
她早已不再喜歡陳澤,也與李秋雅絕交,在學校遇到無論男女同學,都會下意識防備,都會想別人是不是在背後嘲笑她又胖又丑,她像一隻蛹,屏蔽所有外界的聲音,將自己封閉起來。
她從沈麗春處得知,她的生父蕭方霽,生母沈婉柔,妹妹蕭思南比她小三歲,弟弟蕭意遲剛上小學,她總在深夜躺在床上時翻來覆去想,她到底哪裡不如蕭思南哪裡比不過蕭意遲。
人在年少時,總想證明些什麼。
她也一樣,她想像故事裡榮耀歸來的女主角,告訴所有人,她可以又瘦又美,同樣優秀,將那些曾經嘲弄傷害她的人踩在腳下,告訴蕭方霽和沈婉柔,他們十六年前拋棄她是錯的。
白熾燈管下的一套套試卷,深冬寒風中的一圈圈夜跑,日復一日的牛奶麥片和蘋果,她都可以。
她甚至病態地想,她可以一刻不歇地刷題運動,可以只喝水不吃飯,也確實是這麼幹的,那時開始脫髮和月經紊亂,厭食症和運動強迫症有了苗頭,但她不在乎。
沒什麼比小女孩的虛榮更重要。
她在冰冷地燃燒自己,直到奏完最後一支絕美的曲,支離破碎。
前世這一年的平安夜,她記得很清楚。
一打鈴,旁人三五成群下樓吃完飯,她同平常一樣,疏離出人群,一個人一個水杯一個蘋果一本單詞書走到女廁所邊上的陽台,站著吹冷風能讓人清醒不少,洗淨的蘋果也是冷的,戴著毛絨絨的手套指尖還是凍得發木,瞧著外面寒冬的天,卻是心靜目明。
很快吃完蘋果,單詞也看的差不多,就著杯子裡剩下的冷水,兌了點熱水喝完,凍僵的身子瞬間暖了,又倒了杯熱水窩手,就該回教室了。
走廊拎著麻辣燙早早回來的同學,今天懷裡還抱著個花花綠綠的小紙盒,教室靜悄悄,有同學桌上已經放了貼著便利貼的蘋果花束。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平安夜。
不過那時她向來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沒有送蘋果的對象,也不可能收到蘋果。
所以在她穿過叢叢書堆,在自己桌上看到堆的高高的蘋果車厘子草莓,第一反應是別人放錯了,或者臨時占用。
她立馬在教室里掃了圈,稀稀拉拉幾個同學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只有謝星沉。
少年攜友出門去,回過頭看到,朝她輕輕挑眼一笑,活妖孽。
她差點沒忍住翻白眼,不可能是謝星沉。
畢竟那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如果說她對所有人都防備,那麼唯獨謝星沉,完完全全無感。
謝星沉在人群中最張揚,也最鮮明,愛憎都在臉上,自戀第一,好友唯段銳,對事傲然狂妄,對人漠然矜冷,不喜歡神色十足輕蔑,喜歡的樣子,沒見過。
或許當過同桌不能裝作不認識,或許紈絝子弟慣愛調戲小姑娘,謝星沉對她,即使後來沒坐在一起,偶爾看見,偶爾冷聲刻薄,偶爾釋放該死的美貌。
但,誰在乎啊。
她對他的最初印象已經在那兒了,坐勞斯萊斯幻影放學的冷拽大少爺,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至少在前世,她不會將謝星沉和自己聯繫到一起。
少年恣意的身影從她的目光中掠過,消失在教室門外,她低下頭,拿起擱頂上草莓盒子的明信片。
是一張梵谷的星空,深邃而隱秘的浪漫,筆觸激盪,紋理細膩,不是學校文具店幾塊錢一大盒,是手繪的油畫臨摹。
背面寫著幾句話,秀麗飄逸的鋼筆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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