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盡之語很明顯,就算順妃是十六皇子的母妃,孟躍還是先聽十六皇子的話。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聽在順妃耳中,不免刺耳。
順妃騰的起身,耳下的紅寶石墜子來回波盪,一如她的心緒:「那你就在此跪著,等十六殿下來救你。」
孟躍聽著腳步聲遠去,臉上的畏怯漸漸散了,盯著紅木小桌上的邢窯白釉花口盤出神。
她明白順妃的顧慮,若十六皇子年歲再大些,孟躍也不會行此招。
但十六皇子才六歲,正逢生辰,依十六皇子言,去歲他生辰,不小心將湯灑在聖上膝頭,聖上也未怪罪,可見聖上並不嚴苛。
且壯父幼兒,難免憐惜。
效用高,試錯風險小,如此良機,錯失可惜。
就算重來一次,孟躍也不會改。
她相信順妃很快會想明白。她也可以直接同順妃道明目的。但底下人聰明,對主子來說是一件好事。底下人太聰明,主子就會忌憚了。
之前孟躍為謀奪大宮人之位,不得不劍走偏鋒,如今處境回緩,自然是徐徐圖之。
她不僅要眼前,還要以後。
殿外的日頭升高,空氣里也漫出熱意,孫嬤嬤給順妃順氣,寬慰道:「娘娘覺著悅兒膽大包天違逆您,老奴卻覺著這丫頭忠心。她認準了十六殿下是她主子,誰也收買不了她。再者……」
孫嬤嬤壓低聲音,「娘娘,您待老奴好,就算事後娘娘責罰老奴,老奴也要斗膽說兩句。」
順妃無奈:「哪就罰你了,說就是。」
孫嬤嬤這才道:「娘娘,雖然老大人前兩年升了官,但跟京里其他家比,還是差一截。」
這話說的委婉,順妃的母家與其他高位嬪妃的母家,差的何止一星半點。
母家小輩也沒見個有天賦的,平平無奇。
就連十六皇子,順妃揉了揉額角,眉宇微蹙,平心而論,十六皇子在一眾皇子中並不出挑。
四皇子八歲悟辭賦,七步成詩。排行第五的太子三歲能誦,七歲觀百家,少有才名。
六皇子才學不及兩位哥哥,但精通騎射,文武雙全,十足一位朗月清風的人物,在清流之間,頗有美名。
略次一些的八皇子,十三皇子也非同一般。
才華不及哥哥的十一皇子,卻是精靈活潑,很得聖上喜歡。
對比下來,十六皇子沒有強大母族,沒有過人天賦,也未得聖上青眼,在一眾皇子中,屬實平庸。
順妃從前安於如此,十六皇子平庸,便不招人妒,才能平安長大。
然而昨日,聖上與珩兒在殿內玩笑的畫面,歷歷在目。
她不求聖上有多喜愛珩兒,哪怕有兩三分也是好的。將來珩兒長大封王,得寵和不得寵的,差距大了。
香菸繚繞,撩的順妃一顆心不安寧。
孫嬤嬤行至她身後,為她按揉額角,低低道:「娘娘,十六皇子現下年歲小,不太出格的,聖上都不與他計較,他磕磕碰碰摸索出與聖上的相處之道,何嘗不是殿下的造化,老奴覺著此番,十六殿下和悅兒是歪打正著。」
順妃頓了頓,淡雅的一張芙蓉面浮現懊惱:「那本宮…豈不是錯罰了?」
孫嬤嬤笑道:「娘娘此舉,正好試出了悅兒對十六殿下的忠心。等會兒老奴去偏殿知會殿下,娘娘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最後借殿下之手安撫一番,不怕悅兒不對殿下死心塌地。」
隨著孫嬤嬤開解,順妃眉間的愁緒如絲抽去,她擰帕踱步,少頃回身道:「成,就按嬤嬤說的做。」
她往外瞧了瞧天色,「珩兒快念完書了罷?」
孫嬤嬤忍俊不禁:「好娘娘,還有小半個時辰呢。」
「這……」順妃語塞。
一盞茶後,孫嬤嬤前往偏殿。
十六皇子標誌性的噠噠噠腳步聲闖入內殿,他看見跪在殿中的孟躍,頓時心疼壞了,衝到孟躍身邊,要拉她起來。
孟躍不動。
「你不是說你只忠於十六殿下,怎麼十六殿下讓你起,你不起?」順妃在上首落座。
孟躍回道:「奴婢只忠於十六殿下,但奴婢對娘娘隱瞞不報,也是事實,奴婢甘願認罰。」
十六皇子急了,扒在順妃膝頭,眼眶都紅了:「母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罰躍躍,她是無辜的。」
順妃哪還能裝下去,揮揮手讓十六皇子把人帶回偏殿。兩名小宮人攙扶起孟躍。
孟躍:……倒也不必。
她統共就沒跪多久。
順妃的心腸比孟躍想的還軟一些。這對母子能走到今天,也是一種運道。
十六皇子帶孟躍回偏殿,命人取了藥膏,他蹲在孟躍身前,要親自為她抹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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