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層,掩住日光,天地為之一暗,也給十六皇子那張玉白的臉蒙了一層陰影。
他終於明白八皇子的意思,眼尾因為憤怒,暈起一圈薄紅,像日落時分的晚霞:「我考慮不周,叫賊人偷襲幾位皇兄,是我做錯了事,太子奪了我差事,我認。但你現在做錯了事,你怪我?」
八皇子糾正他,「是你蓄意構陷。」
十六皇子嗤的笑出聲,眼尾紅的愈盛,「八皇兄,你可真是叫弟弟大開眼界。讓我想想,今日這局面,你怪我轉交事務時,故意拿瑣碎事煩你,才致你不耐煩接受,出了差錯。若我沒有轉交事務,或是轉交事務時說的不細緻,你又會說我故意藏著掖著經驗不給。」
「怎麼著都是我的錯。」十六皇子憤憤定論,胸膛跟著壓抑的怒火起伏,雙眸明亮,鋒芒畢露。
八皇子一時有些不適應,皺眉喚:「十六。」
他想拿兄長的架勢壓人,但十六皇子不接茬。
十六皇子冷聲道:「你當我是什麼?你我都是父皇的兒子,天家子嗣,你不過比我早生年數,就對我吆五喝六。」
「好事從來沒我的份兒,但凡有紕漏就尋我不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我又不是你的出氣筒,你能幹就干,不能幹就走人。」
「十六!!」八皇子勃然大怒,面色黑沉。
十六皇子卻不怵他,氣勢洶洶如虎,「別說儲君不是你,就算儲君是你,要在你手下過窩囊日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還不如提把劍抹脖子來的痛快。」
這話險沒把八皇子氣昏過去。
十六皇子說了個痛快,睨眼看他:「弟弟還有事,回見。」說罷甩袖離去,留下八皇子憤恨在原地。
樹影后,一道身影悄悄匿去,回議事廳將此事告知太子。
太子詫異,「十六當真如此說?」
「回殿下,小的一字也不敢漏。」
太子與幕僚對視一眼,他揮退手下,在書案後落座,臉色變幻,十分微妙。
幕僚抿了抿唇,委婉道:「……怪道是十六皇子和十五皇子要好。」
太子嘴角抽抽,他當十六性子軟,誰想也是表象,真把人惹急了也咬人。
太子默了默,傍晚一眾皇子回刺史府,太子對十六皇子和顏悅色,關切不已,還送十六皇子一些滋補品。
十五皇子眼睛瞪的溜圓,四皇子也狐疑。
十三皇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十六皇子和八皇子似乎不對付了。
十五皇子壓著好奇同十六皇子回了院,十五皇子立刻就問了,十六皇子也沒瞞著。
十五皇子拍桌而起,「這群王八蛋,沒這麼欺負人的。」
他抬腳就要找八皇子算帳,被十六皇子攔住,十六皇子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反擊了,可威風了。」
十五皇子還是覺得不夠,但又覺得十六弟硬起性子能反擊,應該誇獎。
十六皇子笑道:「我都是跟十五哥學的。」
十五皇子一顆心都軟乎了,欣慰的拍拍十六皇子的肩。心中又遺憾,如果十六弟身子骨好些,拳腳有他的一半,也能把老八揍的鼻青臉腫。
什麼人啊。
十六皇子反過來給十五皇子順氣,哄他回屋睡覺。
屋門關上,方才熱鬧的屋子一下子冷清,十六皇子行於窗前望月。
月牙高懸,月輝清凌如紗,透著冷氣兒。
十六皇子垂下眼,掩住眼中譏諷。
這通脾氣發出去,一個兩個態度反倒好了。
可惜這些內里不能與十五哥說。
十六皇子看著月亮,看的久了,只覺那彎彎的月牙像孟躍的眼睛,冷冷淡淡。
但隨後又否了。
躍躍的眼中有情,並不冷淡,也是這樣冷的夜晚……
十六皇子撫上自己的唇,閉上眼睛。記憶里的觸感濡濕溫熱…而柔軟。
夜風裹攜濕意,冷冽刺骨,十六皇子卻覺心頭滾了一團火,要把他燒著了。
他匆匆合攏窗扇,叫水梳洗。
一夜過去,太陽升起,譙城的街上傳來喧囂。
隨著大量商人湧入,盤起經濟。災民中心思靈活的也做起小營生。
街上賣烤魚,賣野果子,還有賣鮮花,或一些草編,雕刻品,都是對著進入譙城的大小商人。
災民間,有撿到鍋碗瓢盆和衣物,用開水煮沸,彼此以物換物。
孟躍穿梭人群中,忽然駐足,從婦人手中買了一條烤魚,她見婦人身邊懨懨的女童,想了想說:「我手中有一件舊夾襖,但是太小了,穿不了,能不能給你換魚。」
婦人眼睛頓時亮了,將剩下兩條烤魚一併給了孟躍。孟躍道,「烤魚先放你這,我回去拿。」
婦人眼巴巴等著,一刻鐘後,孟躍拿著一件舊夾襖回來,婦人立刻給女童套上,還搓了搓女娃的手,哈氣取暖。
小女孩靦腆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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