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料不足,馬匹瘦,慢悠悠溜達,正好給小子姑娘們上手。
半月後,達木一臉歉意的尋著孟躍,他臨時有事,不能隨同孟躍入京了。
孟躍並沒有多說什麼,反過來寬慰達木,達木更覺愧疚,他看著孟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陳昌面色沉重,「郎君,我心裡不太安寧。」
孟躍回頭看向空曠屋裡的少年少女們,眸光明滅。
太陽下沒有新鮮事。
財寶動人心。財物不止是金銀珠寶,也是人,猶以青春年少者最佳。
有些事,她早有預料。
陳昌:「郎君?」
孟躍偏頭看他,「怕嗎?」
陳昌心頭一緊,少頃,他攥緊拳,「不怕,也就那回事。」
孟躍拍拍他的肩。
陳昌扯出一個笑,又想起什麼:「郎君,達木…是不是知情?」
孟躍搖頭,「他是被支走了。」
孟躍這樣說,陳昌也就信了,跟在孟躍身邊愈久,他對孟躍就越信服。
夜裡孟躍尋著秦秋,詢問帳目,劉生離去後,隊伍里的財務都由秦秋處理。
她將帳本奉上,孟躍有不明處,她立刻解答。
之後幾日,孟躍早出晚歸,五月上旬,孟躍買來的馬匹餵肥許多,小子姑娘們也能靈活駕馬了,她帶人離開隆部。
他們一路順暢進了瑞朝,陳頌十分興奮,四下張望:「還是咱們瑞朝好,春天就有花開,藍天白雲,看著就叫人歡喜。」
然而他們越走越安靜。
零星幾隻飛鳥,陳頌漸漸斂了笑。
陳昌、張澄和吳二郎等人已經握緊韁繩,彼此交換一個眼神,青壯走外圍,將年輕的孩子圍在中間。
忽然一聲異響。
孟躍從馬背上取出弩箭,對著聲源射去。重物落地的沉悶聲,乾涸地面暈出血跡。
下一刻,地面震顫,一支馬隊以震天動地之勢向孟躍的商隊襲來。
有別於瑞朝人的形貌,足足四五十人,手持彎刀,凶神惡煞,那樣聲勢浩大,叫人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一聲厲喝將眾人喚醒,陳頌還沒反應過來,隊伍四散開去。
對面傳來囂張笑聲,目露淫。邪。
陳頌聽不懂他們的話,不是瑞朝語,也不是隆部語,但陳頌肯定不是好詞。
敵人以為衝散了孟躍的隊形,勝券在握,誰知孟躍的隊伍如游魚散開,各小隊又首尾相接,反將賊人包圍中間,弩箭從四面八方射來,猝不及防,避無可避。
哀嚎聲起,賊人頓時倒了大半。
有人衝出重圍,眨眼之間,揮舞的彎刀劈向陳頌,距離那樣近,陳頌只能下馬逃命。
然而他眼前一花,賊人便屍首分離,斷頸噴灑的血花後,是孟躍波瀾不驚的一張玉面。
「腿嚇軟了?」她問。
「不過如此。」她點評。
孟躍駕馬離去,手中的長刀舞的虎虎生風,幾個回合,又結果了一名賊人。
陳頌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害怕和驚懼漸漸被堅毅取代。
他大叫一聲,提刀而上。
腎上腺激素飆升,陳頌一刀砍進敵人腹部,手都在抖,但是沒有猶豫。
他趴在馬背,躲過敵人的彎刀。反手揮去,他的刀刃划過敵人的脖子。
鮮血粘稠,腥味令人作嘔。
周邊喊殺聲不斷,還夾雜哭聲和怒嚎,時間被無限拉長,但事實上,這場戰鬥只持續了兩刻鐘。
孟躍有心算無心,敵人全滅,隊伍里輕傷十人,重傷三人,唯一慶幸的是,無人死亡。
她給人包紮,那雙手上一刻還在結束生命,下一刻又在拯救生命。
陳頌愣在原地。
陳昌走到他身邊,「你道郎君外出不歸,一身酒氣,是縱情聲色。如今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弩箭長刀都是郎君從酒桌上談下來的。」
陳頌怔然:「那個時候……」
「不然呢?」陳昌睨他一眼,「都像你,事到眼前了才著急?」
「你每天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我還當你陳頌多能耐。」陳昌笑了笑,眼裡卻無笑意,輕聲點評:「不過如此。」
陳頌脹紅了一張臉,雙拳緊握,卻難以反駁。
他看見孟躍帶人搜刮敵人財物,看見他的小弟們同幾個小娘子在哭,看見孟熙一板一眼的擦拭帶血的刀,沒有一絲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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