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太后揮退身後打扇的描金等人,次間只有他們三人。
孟躍看了一眼桌上菜餚,大部分是炒菜,她一邊為連太后布菜,一邊笑道:「想不到宮外的炒菜也入了宮。」
連太后也笑,「珩兒與我說,這是你想出來的法子,我令人在宮中效仿,炒出來的菜確實很好吃,很香卻不怎麼膩。」
她慢慢上了年歲,但又算不得太大歲數,過往菜餚,要麼重油,要麼極淡,她吃著總是不得勁。
顧珩給連太后夾了一塊溜肝尖,「母后很喜歡吃肝尖,她說吃起來十分細滑。」
孟躍溫聲道:「豬肝明目補血,太后娘娘用些,也是好的。」
「躍兒還是那麼貼心。」連太后心情極好,晌午多用了半碗飯,有些撐著了,孟躍和顧珩一左一右攙扶她在殿內走動。
連太后搖頭道:「我沒想到有一日同幼兒一樣不知飽飢。」
顧珩道:「母后這話不對,分明是兒臣和躍躍在側,您心裡歡喜,一時才忘了。」
連太后笑應,不反駁了。她走過幾個回合,忽而道:「這觀音像上怎麼有灰塵。」於是喚描金打掃。
事實上太后宮殿,天子生母,宮人哪裡敢怠慢她。連太后如此說,不過是想引出送子觀音。
孟躍沉默不語,顧珩只好道:「這觀音像挺……」
「珩兒不知,這是送子觀音。」連太后把著顧珩的手,生怕顧珩不明白,細細道來。連觀音像左右的對聯都是請高僧題的。
顧珩與母后周旋,待了半個時辰,藉口國事,同孟躍頂著烈日走了。
連太后嘆道:「也不知他們明不明白。」
描金寬慰著:「陛下和孟將軍都是心思靈透之人,他們肯定明白。」
也是巧了,長真公主今日入宮見皇太后,正好撞見天子和孟躍,她屈膝行禮。
孟躍向長真公主行禮,長真公主見天子皺眉,趕緊止了孟躍的禮。
顧珩神色緩和,「現下天熱,不知皇太后宮裡可缺些什麼?」
長真公主順勢要了幾缸冰,申正,殿中省除了送冰,還送了兩匣子金銀珠寶和一箱書籍,道是給皇太后解悶。
皇太后莫名。
長真公主揮退下人,打開匣子捻起一根鳳簪,皇太后行來:「無緣無故,陛下怎麼送東西來。」
「為著他心尖尖上的人唄。」長真公主將鳳簪放回匣子裡。
皇太后不明白,「長真,你說什麼?」
長真公主將午後撞見天子和孟躍一事說與皇太后聽,「我原以為皇兄是身子弱,才不擇後選妃,如今看來,皇兄還是一個情種。心裡只念著一個女人。」她神情鄙夷:「區區宮人出身,卑賤之人。」
皇太后頓時對這些賞賜也生了厭惡,轉身坐回柵足案後,落寞不已:「若是你太子哥哥還在,咱們哪會是這般光景。」
長真公主深以為然,忽然她心頭一跳,在皇太后身前坐下,滿臉驚惶,聲音都發著顫兒,「母后,如今朝堂上的世家都被陛下清理了六七,屆時他迎娶孟躍為後,不會有半分阻力。倘若孟躍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那盛哥兒的皇位……」
迄今為止,天子都沒有半分立顧盛為儲君的意思。
「他敢!」皇太后一掌拍在案上,聲色俱厲,然而長真公主與她母女,自然發現皇太后眼底深處的恐懼。
皇太后指尖收攏,修剪的極漂亮的指甲在案上划過,發出令人牙酸的剮刺聲。
她切齒道:「當初先皇立十六為儲君的前,都是先把盛哥兒過繼到他名下,其用意昭然若知。顧珩想裝傻不成?!」
長真公主閉目,眉眼間有幾分絕望,「父皇走的太匆促了,哪怕多半日時間,留下遺詔……」
長真公主頓住,發現縱使先皇留了遺詔,以新帝如今展露的手腕和凌厲,也毫無用處。
父皇啊父皇,你給我們留下了一頭野心勃勃的狼啊。
她雙手覆面,整個人都散發出頹色,猶如失去生命力的鮮花,漸漸枯萎。
少頃,指縫間透出悶聲:「……母后,您在後宮,不知道姓孟的厲害。」哪怕長真公主看不起孟躍的出身,卻驚嘆對方的手段。
先是桐王被孟躍收拾的服帖,之後孟躍又親臨災地,短短時日,將飛蝗過境的災地恢復如初。
這樣的手段心性,倘若讓她入宮,為奉寧帝生下一兒半女,哪怕奉寧帝早亡,長真公主也沒有絕對把握從孟躍手裡奪權。
母女兩人相望,殿外日光烈烈,殿內卻寒氣四溢,長真公主不明白為何自己現下才明悟,先時竟然不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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