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青手上的針落到皮膚上,有些痛。女人皺了皺眉,想轉移注意力。
「你知道那顆青色的星星是誰嗎?」
留青搖頭。
「是你哦。」女人伸手撩了撩留青遮住眉眼的劉海,「你的眼睛真好看,想留住它一輩子。」
留青往後躲了躲。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將眉眼一耷,無端生出了些兇相。他放下紋身針取下手套,拿出手機。
「為了紋身效果,請不要亂動,也別再亂說話。」
「好吧。」女人沒意思地打了個哈欠。
過了一會她說道:「他是我前男友,昨天剛分手。下個月十號是我們原定的婚期,可是昨天他出軌了。」
留青不能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當個傾聽者繼續紋身。
「其實星星就是星星,星軌就是星軌。我只有他一個男人,沒有六個男朋友。」
女人話音一轉又說:「不過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她示意留青停下,然後躺倒在床上。房頂上的燈冰冷刺眼,很快女人的淚就流了下來。
她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室內除了紋身針打在皮膚上的聲音外,再也沒有第二種雜音了。
突然,有一滴水滴在了留青戴著手套的手上。他望著那滴淚,難得出神了片刻。
傍晚的夜色下,有人側躺在沙發上。留青走進她,她正默默啜泣。他想伸手替她撫去眼淚,但她倔強地翻身平躺著,躲開了他的手。
留青無奈地將手放在她的身側,等到昏暗漸起,一滴淚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冰冷,鹹濕。他舉起手將淚含進口中,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裂開了。
最後,留青還是妥協了。他給她寫了張紙條,說他再也不去相親了。她才高興起來,對留青笑了笑。
現在想來,有些事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蛛絲馬跡。那時候他當沒看見,默認它肆意發展,最後又將它掐滅。
也許虞瀲說的對,錯的人是他。
女人的紋身很簡單,留青很快就結束了。他放下紋身針,出門去給女人拿了一包紙回來放在床邊。
留青回到外面坐著,心裡沒有一點波瀾。這樣的事他看的太多了,來來去去的人都有自己難言的痛。
而他則是最好的傾訴對象。一是因為紋身時,肉/體上的痛會帶動心上的傷讓人情不自禁想把痛往外流出去;二則是因為留青是個陌生人,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啞巴。
他們的痛和難言流到他的耳里,不會再往外泄出去。留青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傾聽後,學會了避而不聽。至少他心硬如牆,決不會輕易為他人的故事而泄洪。
留青拿起手機,等待女人出來付錢。不管哭得有多慘,他都不會少收一分錢的。
手機屏幕閃了閃,又回到了聊天界面。
虞瀲反反覆覆看著和留青的對話,最後沉默著放下了手機。
室外廣播正放著《運動員進行曲》,激情的音樂經過牆壁的削減雖然音量減了下來,但音調卻半點沒落。
虞瀲的心無法靜下來,乾脆就出去走走。樓道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了,安靜但又不那麼安靜。
許周從身後追來時,虞瀲正想著周六和留青的見面。聽見有人叫自己,她起先以為是幻覺。等到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時,她才如夢初醒。
「虞瀲,剛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呢?」許周走上來和虞瀲肩並著肩。
他太有侵略性了。虞瀲不經意地往旁邊挪了兩步,將兩人隔開。
「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沒聽到。」
許周並肩和虞瀲一起走著:「你也要去操場嗎?」
虞瀲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吧。」許周熱情地看著虞瀲,「我聽江依白說你高中就是在這裡讀的,現在回到這裡應該感覺很親切吧。」
虞瀲伸手摸了摸牆壁上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劃痕笑了笑:「確實很親切,四年裡它仿佛沒有一點改變。」
「走吧,我們一起去操場。」
許周邊走邊說道:「對了,這周六你有時間嗎?我們打算搞個聚餐。」
「聚餐?」虞瀲不解地問。
「沒錯。」許周點點頭,「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嘛,之前可能不太熟悉。現在有緣分到同一個地方,認識一下也好。」
虞瀲瞭然,又是沒意思的人情局。
「實在不好意思,周六我有約了。」
許周馬上說道:「沒事啊,那周五也可以的。」
虞瀲捏了捏自己手機,這人聽不懂婉拒嗎?
「我問問依白。」
「好,我等你答覆。」
虞瀲走到四班後面,正好看到在三班後面四處張望的江依白。
江依白朝虞瀲揮了揮手招呼她過來,等虞瀲走進後她問道:「你怎麼現在才過來啊?」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