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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麗太妃卻又端了一杯酒,至苻煌跟前。

太妃身為皇帝長輩,敬酒也不需要走到御前,但麗太妃行為恭謹,道:「陛下德配天地,臣妾也敬陛下。」

苻曄聽到「德配天地」四個字,就覺得腦門突突直跳。但宮中御酒,都是宮人斟倒,她手中的酒應該不是毒酒。

只是苻煌沒有要接的意思。

苻曄解圍道:「皇兄薄醉,不如臣弟代飲。」

他笑著看向麗太妃,麗太妃看向他,卻是森森寒光,苻曄暗道不好,急忙上前來,麗太妃已經從拔出發上銀簪,直接撲向苻煌。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苻曄抱著她翻滾在地上,只聽見杯盤落地碎成一片,他從碎片上滾過,大概身體孱弱,麗太妃又使出畢身之力,他竟沒能一舉將麗太妃制服,麗太妃抱必死之心,攥著銀簪便要直刺他脖頸,卻被人握住了手腕,她抬頭往上,對上秦內監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秦內監手腕一轉,那銀簪便經由她自己的手,刺傷她的脖子。

銀簪塗有劇毒,已經黑了一半。苻曄被人拎著衣領抓起來,見麗太妃捂著銀簪步步後退,鮮血從她掌心湧出,舉座譁然。秦內監居於苻曄等人身前,呵斥道:「麗太妃謀逆,將她拿下!」

黑甲護衛拔刀向前,將她團團圍住。

苻曄驚魂未定,手都在發抖。

苻煌沉沉看著麗太妃道:「倒是沒想到還有你。」

麗妃自知死期將至,神色癲狂:「同仇,共敵,自然該助她一臂之力。」

那毒藥發作的極快,她面上青灰跪倒在地上,面目猙獰道:「你不用審問我宮中侍從,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臨時起意,無人知曉,只恨天不助我,我願與吾兒同化成清泰宮厲鬼,詛咒你這奸生之子,弒親之輩!!」

說完便倒在地上,登時便沒了氣息。

苻曄只感覺渾身戰慄,只怕這句話觸到皇帝逆鱗,身旁雙福說了什麼,他也沒有聽進去,過了一會回頭,只聽雙福說:「殿下,你流血了。」

苻曄低頭,才看到自己衣袍有血湧出,因為他穿的紅袍,那血不甚明顯,此刻才感覺身上劇痛襲來,腳下綿軟。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看到一道血痕,隱隱發青,心道不好,估計是被銀簪劃傷。

秦內監急召太醫,他後退一步,撞入旁人懷中,扭頭一看,是苻煌。

他驚魂未定,道:「……應該無事。」

說完便倒在苻煌懷中。

苻曄想,他如果就此死了,那才真是倒霉。

小愛:「放心,你沒死。毒量不大,傷也不重。」

「你是不是漏掉了麗太妃?!」

小愛:「原著里麗太妃一直活到後期,還有試圖趁男主攻入建台的時候和他聯手,你忘了?可能劇情已經開始改變,麗太妃不是說過謀逆行刺,籌謀的越久,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麗太妃應該真的只是臨時起意。」

苻曄只感覺渾身疼痛,似乎有很多傷口,他睜開眼睛,見孫宮正正在看他。

「殿下醒了。」她向後道。

不一會章太后趕來,他精神不濟,很快就又睡過去了。

等到再醒來,身邊已經是雙福等人在伺候。

見他醒來,雙福出去稟報,不一會秦內監就進來了。

他似乎又是從前那慈眉善目的模樣,膚色白皙,微胖,雖然有了年紀,頭髮已白,但並沒有多少皺紋,仿佛昨天宮宴上利落乾脆地擊殺太妃的人並不是他。

「殿下醒了。」秦內官道,「您不要亂動,小心傷口。」

他話音剛落,就見苻煌進來了。

他還是那身參加宮宴的衣服,神色很是難看。

秦內監他們都退了下去,苻煌立在榻前盯著他看,道:「你放心,你所受之苦,他們只會比你更多。」

苻曄道:「他們是誰?」

苻煌說:「有些仁慈是要不得的。譬如我當時如果斬草除根,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苻曄知道他是不會把這件事到麗太妃一個人為止的。

陰雲再次籠罩在京城的上空,只怕整個朝野都要惴惴不安地過完這個年。

苻煌在他身旁坐下,道:「其實你不必衝出來。如果一個深宮婦人也能刺殺我,我早死了千百回了。」

苻曄道:「皇兄也知道很多人想殺你。她們兒子都死在清泰宮,你還在清泰宮夜宴,存心折磨她們。」

「她們並不無辜。」

「她們或許並不無辜,但這樣不是將皇兄自己也置於險地麼?」

苻煌冷笑:「生死在天。」

「那我不白受這些罪?」苻曄說著就要起身,似乎憤恨交加,只是身體一動,牽動傷口,他登時又倒了下去。

苻煌按住他,回頭道:「太醫。」

太醫上前來,掀開他內衫,只見鮮血又染紅一片,苻煌只覺得那血液刺眼,叫他心頭突突直跳,他平生殺人無數,卻從未像此刻這樣,突覺得頭痛難忍,便起身離開,到了殿外,但見寒風呼嘯,他卻覺得渾身戰慄。

內官端了血水出去。秦內監親自服侍苻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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