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也知道你是誰,只希望我沒有猜錯。他知道你做到這種程度,會為你欣慰。」子鄴細細瞧她,語氣放輕了一些,「我能做的有限……但我會幫你。」
商憫沉默半晌,對子鄴拱手:「談大人,我想借金蟾一用。」
子鄴拿過金蟾,把它輕輕放置在桌面上,金蟾與木桌相碰發出「嗒」的一聲細微的悶響。
「請。」他道。
商憫上前,手指剛放到金蟾的嘴上,它便吧嗒一開,吐出一枚金色的丸子,金丸一捏便分做兩半,裡面是一個空腔。
子鄴隨手扯過一張宣紙,又拿過一根毛筆,在早就乾涸了的硯台上倒了點茶水把幹掉的墨潤開,隨意道:「條件簡陋,將就寫吧。」
商憫沉吟片刻,抬手在紙上潦草地寫了一段話,然後將這截紙捏成一團封進金丸中,送入金蟾口中。
金蟾咕咚一咽,等再張開嘴巴,口中的金丸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時間,父親說不定還在批改政務,也許很快就能有回信。
商憫在信紙上只寫了一句話:「與存初相遇,您如何評價此人?」
存就是指鄭留,商憫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能讓父親能瞬間聯想到她和鄭留身上的代稱,所以只能這麼寫。
當初商憫與鄭留結識,但不知對方是否可以結交,所以去信向父親詢問。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是父女間的密信,若金蟾另一端的人真的是商溯,他必會知道發來金丸的人是誰。
若另一端不是父親,商憫也不至於泄露了關鍵情報。
她食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面,時間流逝,她看似平靜實則焦灼地等待回信。
斂雨客一言不發,好像真成了她的侍衛,不必要時不開口,子鄴就像一尊雕塑似的坐在椅子上,與商憫一起陷入長久的等待。
商憫沒等太久,金蟾口中忽然發出一聲輕響,她連忙把指頭伸進它口中取出金丸,捏開一看,上面寫著四字:「當斷則斷,恐傷人傷己。」
商憫鬆了口氣,臉上展露笑顏。
鄭留是敵非友,與他相交,需當斷則斷,免得最終傷人傷己……這正是父親告誡她的話。
「談大人,您與他相交已久,他絲毫沒意識到籠罩在大燕國都的陰影嗎?」商憫問。
「意識到,和知道是有區別的,前者是懷疑,後者是確定。」子鄴幽幽道,「否則,我怎會說你比他聰明呢?就算意識到了,他又該施展何種手段去確認?」
商憫一噎,感覺也是。
「不知該如何解前輩難言之隱?」她問。
子鄴頓了頓,「我沒有難言之隱。」
商憫:「……」
她又察覺到一件事,子鄴先是說「人人都有難言之隱」,接著又說「我沒有難言之隱」……也就是說,子鄴的難言之隱包含了不能對別人吐露他有「難言之隱」。
既然不能說,那解法當然也無從談起了。
「呵……」斂雨客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直接笑出了聲。
無論說還是寫,子鄴能透露出的內容都是很有限的。
不管是妖的存在,抑或譚聞秋的異常,還是自身的難言之隱,恐怕都被「禁口令」包含在內了。
他能對商溯傳的,只有一些朝堂事宜,只有被「燕皇」拿來與眾臣商議的決策,子鄴才能毫無顧忌地告訴商溯,就如質子令。
譚聞秋通過「燕皇」傳下質子令,燕皇若想下令就必召集群臣商議,這樣質子令就從妖遏制諸侯的陰損手段轉變為了大燕的內政決策,變為了可以說的內容。
不怪商溯和子鄴打交道那麼久都沒能觸及到底層真相,實在是無從說起,也無從問起。
「你應當有很多事要說,金蟾可借你幾日,改天還我。」子鄴說到這兒,眼眸淡淡地掃視她,「東西是不能亂用的,尤其是在你不了解它的效用時……比如那個被人悄悄拿走又悄悄放回原地的寶物。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恰好保你們。」
被姬言澈拿走的象牙玲瓏球,他果然發現了!
商憫一凜,道:「是,多謝談大人,在下受教。」
「今夜拜別前,我還想一問……」她拱手,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人身中蠱蟲,該怎樣解它呢?大人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幫我。」
「若此蠱有藥可解,那麼不管是服藥鎮壓,還是請下蠱人解開,都是一個好的選擇,若是此蠱無藥可解,人亦無藥可救,恐怕唯有將蠱毒加倍,不為別的,只為送他一個痛快。」子鄴低聲道,「言盡於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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