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施允退開半步,兩個人的距離拉開,拿出一方錦帕開始擦手,又撣了撣手上不存在的灰。
慢條斯理地垂著眼擦完,施允才開口:「孟姑娘不必客氣。」
話音一頓,他淡淡道:「這種小事,何足掛齒。」
孟竹看著他這種雲淡風輕又講究的模樣,忽然又想起了捂著鼻子靠在樹上喘大氣的人。
霍予真該來學學怎麼裝模作樣才有氣勢,不然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沒長大的孩子氣。
阿喜看看施允,又看看孟竹,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分外詭異。
不對啊,中了攝魂咒的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不應該是你儂我儂,說話間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嗎?
正常施允應該會回答說:「怎麼會沒錢住店?我的心肝,這是要讓我心疼死!你之前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
然後孟竹會梨花帶雨地靠在施允的懷裡,一臉柔弱地哭訴著自己悲慘的經歷。
接著,施允就應該一把摟住孟竹,霸氣道:「你是我的女人,以後絕對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否則,我定會將讓你受委屈的人碎屍萬段!」
孟竹再嬌弱可憐地抽泣兩聲,小粉拳錘他胸口,說:「你壞~」
最後施允會紅著眼掐著孟竹的腰把她按到牆上:「哭什麼?親一下,命都給你。」
是啊,沒錯,這樣才對啊!
這廂阿喜剛從幻想中掙脫出來,便看到兩個人都冷著臉從他身旁走過,逕自上了樓,誰也沒搭理對方,房間還隔了老遠,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只有自己和施允的房間靠在一起。
不主動說的話,誰知道他倆是認識的啊?
果然,他跟著施允是對的,修為高的人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中了攝魂咒都像沒事人一樣,高人啊高人。
阿喜一邊感嘆著,一邊上了樓,正要推門進去好好睡上一覺,便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阿喜,過來。」
他應了一聲,腳步一拐,向著隔壁的房間推門而入。
房間內陳設雅致,窗邊設了個可供臨時休憩和飲茶的案幾和軟塌,案上燃了香,飄渺淡色的煙霧自鏤空的鎏金香爐內悠悠升起,施允就靠在軟榻上,一手撐著腦袋望著窗外。
淡金色的陽光將他的側臉輪廓勾勒得分明,羊脂玉一般的膚色襯得發濃如墨,雖然只看到小半張側臉,也足夠讓人留下驚鴻一瞥的印象。
阿喜默默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深感自己跟對了人,下一秒又想起方才施允對孟竹那態度,後怕地縮了縮脖子。
中了攝魂咒都這麼嫌棄別人,還好魂主是那個女人,要是自己……阿喜想了想,渾身顫了顫。
施允這種心思難測的人指不定把自己砍成多少塊呢……
心思難測的施允此刻也轉過臉來,一隻手抹掉眼角滑落的淚水,面無表情地吸了吸鼻子。
下一秒,一隻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從窗台邊拋了過來,阿喜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有些茫然地望著軟榻上又把臉轉過去的人。
「主……主人,這是何意?」
軒窗半支著,施允望著街道上每一個走過的人,每一個人,都穿得比孟竹要好,他基本上看不到身上落滿補丁的人。
那個村婦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窮鄉僻壤裡面跑出來的……
又窮又凶……他還沒見過哪個女人徒手打爆棺材蓋的,跟頭野牛似的。
第一次見面,身上又髒又臭,一雙冷眼上下打量著他,實在算不得什麼好印象。
想著,淚水從眼角滑落得更多了,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胸口那一股莫名而來的悲傷和心痛,但還是強作鎮定道:「你去城裡的成衣鋪子和首飾鋪子,買一些首飾和衣裙回來。」
頓了頓,又添了一句:「要最好的。」
聽著這話,阿喜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種奇怪地笑容:「主人這是在討孟姑娘歡心嗎?」
施允的背影一僵,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你在放什麼狗屁!」
說罷,他用錦帕將臉上的淚痕一擦,轉過臉來看著阿喜,嫌棄道:「我只是討厭身邊有人穿得比乞丐還不如,站在本公子身邊有失我的顏面,還有你,你也去買一身,看看你穿的什麼破布爛衣。」
阿喜恍然大悟,點頭如小雞啄米:「哦……哦……原來如此,還是主人想得周到。」
不過他捧著手中的錢袋,又開始犯愁,「主人,這……孟姑娘的身量尺寸我們都不知道,這不合身的東西,我總不能瞎買吧。」
他現在覺得,施允是真的一點不懂女人的心思,送禮要投其所好的道理都不懂,還得是他阿喜,風月場上的老手,色鬼中的第一流。
「那你就直接帶她去鋪子裡量。」施允有些不耐煩了,「總之,不要說是我讓你帶她去的。」
阿喜苦著臉:「您也知道孟姑娘根本不信任我,您讓我跟她單獨出去,她能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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