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影下,孟竹的面龐沉靜溫婉,她穿著一襲月白的長裙,雲鬢半挽,發上斜斜插著一隻珠釵,唇上抹了淡紅的口脂,細長的眉眼被仔細描摹,垂首抬眸間,無端生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姑娘,為何獨自一人?」身邊有聲音傳來,孟竹放下酒杯,抬眼看他。
是一個面目俊朗的男修。
他已經觀察孟竹很久了,這戲園內很多人都是呼朋引伴,身邊好不熱鬧,酒過三巡,依然看她一個人獨自坐在暗處飲酒,這才借著酒勁過來搭訕。
孟竹轉動手中的酒杯,淺笑著問他:「一起嗎?」
男修白皙的面龐微紅,似乎有些驚訝於孟竹的回應:「啊,當然好。」
他正要坐下,便聽到一道聲音傳來,「這是我的位置。」
「這……」他看向身後站著的那人,視線撞上。
那雙眼眸微暗,看人的時候,讓他莫名地心生怯意。
孟竹沖他笑笑,端起酒杯道:「抱歉,我的……恩人來了,敬你一杯,下次有機會再聊。」
男修連忙笑笑,「沒事沒事,姑娘風姿綽約,自然有的是朋友,怪我多管閒事了。」
說完,忙不迭離開了。
孟竹手腕一轉,將酒杯送至唇邊,微涼的杯口剛碰到,她的手腕便被攥住。
施允傾身,面無表情地將那杯酒奪去,「你別喝了。」
「為什麼?」孟竹抬眸,盯著他的眼睛,就著他的手將那杯酒飲下。
施允的手一松,酒杯落在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杯底的酒液傾灑,順著桌邊滑落。
「坐下吧。」孟竹道,「陪我聽場戲。」
施允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孟竹看著台上,戲看了那麼多場,慢悠悠的唱腔訴說著不同的故事。
台上正演到少年壯志,一腔熱血報國卻被奸佞所害,曲調淒婉,聲聲泣淚。
沒一會兒,又唱到少年身處絕境,在漫天黃沙中遇見了一個人,那人知道他的抱負,理解他的苦難,引領他一步步走出絕望。
他們順理成章地相愛,從少年到青年,少年終於實現了報負,垂垂老矣之後,攜手回望這一生。
戲文中的故事多是如此,總有人生來不如意,世間悲歡離合多是如此,又想要強加一個美好的願景,於是,總有人被塑造成拯救者,仿佛只要這個人出現,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所有的苦難都能被瓦解。
可是當真如此嗎?
戲曲落幕,孟竹看向施允,「你覺得這戲如何?」
燈影下,施允的側臉半明半暗,「無趣。」
孟竹將桌上的另一隻酒杯遞給施允,隨口問了一句:「來一杯?」
施允一隻腿支起隨意坐著,聞言,搭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下一秒,伸手將那酒杯接了過來。
酒杯被孟竹斟滿,施允垂眸看著清透的酒液,沉默地一飲而盡。
飲酒的間隙,孟竹繼續說道:「我也覺得無趣。」
戲台上已經謝幕,耳邊只剩下了觥籌交錯的宴飲聲,沒人在意台上演了什麼,這樣的故事,轉眼就被人遺忘至腦後。
悅耳的絲竹聲響起,又是另一種悠揚的曲調。
孟竹聽著,手指輕輕擦過酒杯的邊緣:「以為從雲端伸出一隻手,就能把人拉出黑暗,高高在上地俯視眾生,自以為悲憫。」
「可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孟竹說著,仰頭將杯中酒飲下,拇指擦去*唇上殘留的酒液。
「我卻覺得,只有將那隻懸在雲端的手拽下來,痛我所痛,苦我所苦,這樣才暢快。」
施允轉頭看她,目光微閃,「你這麼想?」
孟竹一手托腮,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劃著名杯口,「或許呢,你就當我醉了吧。」
她轉移了話題,「你來這做什麼?」
施允的酒杯空了,孟竹為他斟滿,他順著孟竹的視線將酒飲下。
沉默了一瞬,他的臉頰上因為酒意染上一層薄紅,開口問道:「為什麼將乾坤戒送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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