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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為什麼在臨走之前,又通過魂契渡了那樣多的修為給她呢,甚至在她識海深處設了一道封印,叫孟竹根本沒能察覺。

憤怒、不可置信、痛苦、崩潰、到最後的麻木。

孟竹終於在第十年的時候,明白了施允當時為什麼這麼做。

可惜她當時不懂。

孟竹很快確定了銀玲指引的位置,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就在南國。

她有些失笑地想著,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而且孟竹來桐花林之前才想過,她應該不會再回南國了,她甚至還打算把照水帶走,送回麗山。

這些年,照水一直跟著她,幫著她打理仙師府的那些眼線和府中的事物。

孟竹曾經在結束還魂的事情之後就想送照水離開的,照水卻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道:「姐姐莫不是覺得照水已經毫無利用之處了,才急著趕照水走?」

說句實話,有照水在,她才能肆無忌憚地滿世間找那個曾經的人,才能毫無後顧之憂。

總有一個地方讓疲憊的她落腳,無論何時,孟竹回來的時候,照水總會在門口留一盞燈。

看見那盞燈在黑夜裡靜靜地亮著,照亮的不過是方寸的空間,卻給了孟竹莫大的勇氣,讓她在一次次失望之餘又能攢起力氣重新出發。

原來她早就得到了很多,只是從前太年輕,太笨拙,太自以為是。

那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傷疤大過天,看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用外殼堅硬的刺去一次次扎傷別人,仿佛這樣心裡才痛快。

她縮在自己挖的墳墓里,把自己關在密不透風的小天地里,像個坐井觀天的小丑。

聽見照水這麼說以後,孟竹嘆口氣,摸了摸照水的頭,有些歉疚道:「照水,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你該有自己的生活,過自己的人生。」

「阿姐。」照水說,「我陪你找。」

他的眼睛彎起來,對著孟竹笑了笑:「你知道嗎,當時阿姐來麗山找我的時候,我高興極了。」

這一聲阿姐喚得孟竹心口發酸,她的心仿佛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包裹著,越來越軟。

從那以後,孟竹便再也沒有提過讓照水離開的事,他們之間像是真正的親人一樣,相互扶持著,走過二十年風雨。

孟竹回到了南國,這一趟歸程,她走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她循著那道被踩過的法陣指引的位置來到了昭京城的大街上,官道上只有一道車輪滾過留下的痕跡,伴隨著一路滴落的血。

夾道兩旁的百姓看見孟竹,熱情地招呼她:「仙師大人,你回來啦。」

孟竹的心下有些發沉,但面上還是笑著應了聲,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一道道痕跡,問:「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小攤旁一個賣餅子大嬸努了努嘴,道:「仙師是不是很久沒回昭京了,聽說那寧國打了敗仗,不僅割了好幾座城池給咱們,還送了個質子來昭京呢。」

「質子?」

大嬸兒嗑著瓜子,臉上全然是身為勝利者的,屬於南國人的驕傲,「那可不?小小寧國,還敢跟咱們南國打?那質子送過來,不就是平息咱們怒氣的泄氣桶嗎?」

旁邊有人插了一嘴,「你還別說,那質子倒是有幾分能耐,聽說他只用五千兵馬對陣七萬大軍,守了邊城兩個月,彈盡糧絕都不肯降,還挺有氣性的。」

大嬸兒翻了個白眼,「你還幫著敵人說話,他有個屁的氣性,我家男人就在軍營,我這都是一手消息,這質子不過是司徒氏的一個棄子,他們原來的主將是那老皇帝最疼愛的一個兒子,早就從後面棄城跑路了,為了平息民眾的怒火,這才想起來有這麼號人,推了個廢子來給人擋災的!」

「他一個臨時被拉上戰場的棄子,本來就是有去無回的事情,他不拼命守著,回去了也難逃一死,還能怎麼樣?這也叫有氣性?」

旁邊人冷笑一聲,「你個婦人懂什麼?」

那人看著是個白面書生的模樣,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史書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那些輸了戰事的敗將就成了你嘴裡一文不值的人,你對著這些將領評頭論足,讓你上一次戰場,你怕是要嚇得屁滾尿流罷!」

「嘿!你怎麼說話的!我一個婦人家我上什麼戰場?虧你還是個讀書人,你什麼居心?三番兩次幫著敵人說話,我看你就是寧國派來的奸細!」

婦人拉扯著書生,他的面龐上隱忍著不耐和輕鄙,重重甩開,不欲與婦人糾纏,轉身離開。

寧國與南國毗鄰,此前摩擦戰事不斷,要論起實力來,從前的寧國倒是要更勝一籌,只不過南國在發現了幾個大型的礦場以後,李延在二十年裡用雷霆般的手段推行新政,選賢任能,去沉疴,治貪腐,將這些資源都重用在兵馬之上,南國也一日日變得更強,到後來,疆土面積越來越大,再不是當初那個積貧積弱任人欺凌的小國。

孟竹不關心戰場上的事情,她從不參與南國的政事,因為她既不懂,也不感興趣。

在李延第一次跟她說南國打了勝仗時,孟竹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和南國百姓們熱烈的歡呼時,是由衷地開心的。但她看著地面上那些血,又聽到他們話語間對戰場上輕描淡寫的幾句描述時,又覺得自己當初的干涉,破壞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孟竹沿著那些痕跡一路進了宮,這個時間,李延應該在御書房。

這一次,李延並沒有很快地見她,孟竹站在門外等了很久,才看見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幾個議事的臣子。

推門而入的時候,李延坐在龍椅上,頭低著,正在看著手上的奏摺。

看見孟竹,他的手慢慢放下來,「你來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孟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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