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泣卻不知道為什麼哭泣。想殺人卻不知道該殺誰。隨著清醒的時間逐漸變少,陷入回憶的時間越來越多,陷入幻境夢境的時間也隨之變長,除非…」
「除非?」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
「小范,辛苦了。」
嚴羅一個人靠在電梯的扶手上,他沒有穿上一次的白大褂,著米色風衣,黑皮半截手套,他掃過她手中的黑金紙袋,笑道:「歡迎來到我的地下世界,知遙。」
「……」
她點頭走進電梯,發現電梯內的空間確實要大的很多,甚至它被設計成了透明的箱體,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邊的風景。
外界看不出來,地下組織很大,堪比首都的國際機場,當電梯離開地上一層後,就像完全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像在商場的電梯向下看,每一層樓清晰可見,同時又看不到最底。
很多穿著白大褂的文職人員走來走去,還有一些疑似傭兵打扮的,手持軍械或者其他武器的,不知道是人還是神奇生物的傢伙。
這裡的規模,確實稱得上基地。
電梯越往下走速度越快,周圍往來也越稀少,視線所及的空間也逐
漸減小,氛圍越發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壓抑感。
「越是被居在下面的獵手就越危險。」
范無咎貼心地解釋,「萬一讓他們掙脫了,還能給大家留一點逃命的時間。哦,俞昭娣在七層。婭婭在十四層。那隻貓靈在十五層。」
「阿諾呢?」
「喏。」
范無咎側開身,操作盤上的「B17」亮起刺目的鮮紅。
啊,看起來簡直像人形核彈一樣呢。
「沒辦法。他的本體實在是太大了,真瘋起來,十七樓簡直都不夠他裝的。」
喬知遙想起在鬼街角落裡,那個如潮水一般無窮無盡,充滿著破壞力的觸手們,認同了。
「確實。」
「比起他那幾個鄰居,他還算好搞定的咯。」
阿諾不是付出巨大代價才契約的獵手,換句話說,他比起其他人更有一些平等的資格和可能。
喬知遙側眼看向嚴羅:「不過,十八層的怪物應該更加可怕吧。」
他笑笑:「沒準呢。」
廢話就此為止,十七層到站,喬知遙跟著走了出去。
半綠半白的牆壁看起來像是尋常的研究所或者醫院,可是昏暗的光線以及偶然間濺出的黑紅不明物質,讓心理的不適感加劇。
角落近處一角異常漆黑的影子裡似乎有某種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某種口齒不清的毫無意義的語言,莫名的,她聽得清楚,甚至像是發出某種共鳴。
「盲眼……盲……眼」
「盲菛……麻能亞……魘。」
「夢……魘」
她無視了那些聲音,一隻手伸出食指,抹了一把牆上新鮮血液,冷淡的。
「沒有人查你們的工作環境嗎?」
嚴羅輕咳了一聲。
「沒辦法。沒有人敢來十五層之後的地方打掃衛生,我自己的房間都是自己處理的。」
那奇怪的聲音仿佛知道她不會回應,隨著她往前走就停了下來。
基地的結構像一個倒金字塔,十七樓的空間並不大。
一共有四條小路通向不同的房間,不需要其他人引路引路,哪怕是憑著空氣中隱約的花香和氣息,喬知遙也能辨識出那一條是阿諾的。
可是正常人類不該有能單憑空氣的氣息辨識出百米外生物的能力,所以她只是跟著范無咎。
小路的盡頭是泥土。
泥土上開著成片成片,看不著邊界的黃粱,一眼望去黃澄澄的一片,頹靡和血腥氣混雜著黃粱焦糖般的甜膩香氣蕩漾在空中,能讓人想起很多禁毒片裡山村的場景。
范無咎嚴羅停在了黃粱的這頭。
「這些花有什麼作用嗎?」
「沒什麼別的。」范無咎抓了抓頭髮,「只是即便發瘋,盲眼也從未傷害這一片黃粱。」
……讓人做美夢的黃粱嗎?
「我們在外面等你。」
她點頭謝了一句,順著氣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到終點,在一堵大理石打造,拴著鐵鏈的牆壁前,她看見了一個人像重刑犯一樣被鎖在那裡。
他眼眶空洞漆黑,裸露的健碩的上半身是慘不忍睹的斑斑傷痕和血跡,有新添上的,也有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的沉疴。
他腳腕銬著枷鎖,雙手被鐵鏈吊成倒人字形,蝴蝶骨也為鐵索穿過。他低下頭顱,神情平靜而麻木,那股子濃郁的頹靡氣息像是另一條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
他應該是感受到她的氣息,手指動了一下,可僅限於此,觸手很聽話的沒有出現。
[……誰。]
她聽到那個沙啞的聲音。
[好熟悉。]
過了很久,他很輕地啊了聲,似了悟,空洞的眼眶裡的軟肉蠕動了一下。
[又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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