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只是成長，而是內核發生了某種變化。

姜時月看著遠去的劍光，心頭有些恍然。

將褚行雲交給三峰，是對的嗎，換了師尊后他真的不會黑化嗎？

「師尊。」封照炎喊了一聲，又喊了一聲，力道微微重了幾分，「師尊！」

「嗯？」

姜時月回神，看見徒弟直直地盯著自己，似不經意地開口：「師尊似乎很關注行雲。」

「還好。這不他也是太玄的弟子，又稟賦極好，我想看他在師叔那裡到什麼程度了。你們這些年來往少了很多是麼？你有沒有感覺，他性情比以前沉悶了許多？」

姜時月看似疏離，但噼里啪啦說了這麼多句，在徒弟眼裡那就是相當的、非常的、無比的重視。

更何況，她從以前就比較關注褚行雲。那時候，還「偷看」他在三峰和同門的比試。

封照炎擠出一個微笑，「是嗎，我倒沒有注意到。這些年修行繁忙，只有偶爾來主峰碰到，可能是修行壓力太重吧。師尊觀察細微，看來真的很關注他。」？姜時月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徒弟的目光有點微妙。

看得她涼颼颼的。

*

春去秋來，七峰的生活一如既往靜謐。

姜時月從打坐中清醒，空氣中已經傳來令人食指大開的飯香味。

她走了幾步來到隔壁的屋子，封照炎正端著幾盤飯菜上來。

「近些日子暑熱正盛，我做了些清熱去火的菜，師尊看看怎麼樣。」封照炎把菜盤端在木桌上，撲鼻而來的食物香氣令人蠢蠢欲動。

姜時月讓封照炎也坐下，「你啊，若是做飯太累就別做了，也耽誤你時間。」

封照炎則說：「師尊放心，我不會影響修行的。其實修行有時候很繁忙，做些其他事分散下注意力，對整體反而更好。」

這倒是。

徒弟都這麼說，姜時月也不攔了，「吃吧。」

她簡直快感動哭了。

荷葉裹江魚、炙鵝肉、竹筒飯，還準備了甜點，夏日消暑的冰雪冷元子。徒弟真的太會做了。

也不知從哪年起，封照炎突然開始做飯，做得越來越好，色香味俱全，而且一個月能不重樣。漸漸地，他們也不去主峰用膳了，而是在七峰吃。

魚肉絲毫不會腥氣，而帶著荷葉的清香。鵝肉香酥無比，飯內則混著肉香與竹子的清澈……姜時月吃得心滿意足。

徒弟這麼會做，姜時月也淡定地接受徒弟的投餵。

封照炎似乎以前也沒做過飯，但好像天賦異稟。不管怎麼說，她很滿意。作為喜歡享受美食的人，收到這個徒弟簡直賺到了。

徒弟天賦驚人又修行認真，尊師重道，對師兄弟們也很友善，簡直無可挑剔。姜時月真的覺得徒弟很好。

封照炎看著專心吃飯的姜時月，嘴角悄然勾起。

吃得真香。

明明平時高高在上、張牙舞爪的猛獸，在吃飯的時候變得像個吃花臉的小貓咪。

他投餵的那種。

姜時月感覺封照炎似乎沒有動筷子，抬眼道：「怎麼不吃？」

封照炎低笑道：「是，這就吃。」

兩人快吃完時，殿外有人喊道：「七峰主好。」

熱楓和一位弟子走到殿門，向姜時月問好。

熱楓旁邊是主峰三弟子，他眼睛亮亮的，「七峰主，掌門讓您過去了。對了，我來的時候看見七峰山上的竹林長得真好，竹葉婆娑，真是美景。要是主峰也有一片竹林該多好呀。」

言語間喜歡極了。

三弟子喜歡擺弄花草，自己在主峰住了一大片靈植，裡面除了有靈植，花圃、各種奇珍異草都有。他便是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姜時月大手一揮，「想要的話就移幾棵走吧，竹子長得快，移植過

去幾年後就會變成一片竹林了。」

三弟子激動難掩，「真的可以嗎？那可是七峰主你以前親自種的泣淚竹啊。」

姜時月笑得慈祥，「當然可以，你既然喜歡靈植這些，就當做我送你的禮物吧。」她對本門弟子，一向很大方。

旁邊的封照炎沒吱聲，目光幽深地瞅了姜時月和三弟子一眼。

親自種的。

要當做禮物送出去。

真是個好峰主，不僅如此，她還親自幫人去挖竹子，親手送到三弟子手上。一棵還問夠不夠，一口氣給了十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