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子陷進草堆里,壓得草屑四處飛濺。
驚魂甫定,蘇仁意緊緊抱住從江,「從江,你終於肯見我了!」
從江掙扎開他的束縛,起身。
蘇仁意顧不得身上的草屑,使勁拽住從江的衣角:「下次我去王府找你,你別躲著我好不好?」
「從江已死,勿念。」話罷,從江如一縷青煙,消失在秋風中。
蘇仁意氣得直錘草垛,眼眶泛著淚,「混蛋,不見就不見,誰稀罕你個鬼東西?」
*
馬嘶聲響徹雲霄,揚起陣陣沙塵。林見山拽起三皇子的衣襟,翻身下馬,一路來到歇馬亭營帳,毫不留情地將他甩在地上,「誰教你把人吊掛在馬背上?」
三皇子身上又疼,看到林見山,徹底沒了膽子,嚎啕大哭。下一刻林見山拽著他的腿,倒掛在營帳的牆壁上,「好玩是吧?」
「哥哥……嗚嗚嗚嗚……我不敢了,是二哥,我本來是想要捉弄大皇子的……誰知道丑瘋子闖出來,還朝我面前吐了一口痰。」
「掛著,撐住!」林見山冷聲喝道。
三皇子整個人軟綿綿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所剩無幾,雙手不受控制,不停顫抖著,勉強倒掛在牆邊。
太子走在最前面,身後烏泱泱地跟著一堆人,陣仗頗大。眾人簇擁著太子,腳步聲雜沓而紛亂,浩浩蕩蕩地朝著歇馬亭趕來。
「宸王,三弟不懂事,放他一馬吧。」
「嗚嗚嗚太子哥哥,救我,我沒力氣……我要告訴我母妃,告訴父皇……」
「去告,本王倒是要問問你母妃平時如何教導你,蘇家公子被你們這麼作踐。」
「罰!罰!」太子一聽到皇帝,臉色霎時蒼白。這件事情要是捅到皇帝面前,他免不了要遭受皇帝一頓毒打。
他這個父皇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明君的樣子,對他向來要求嚴苛到了極點,事事容不得半點兒差池。
哪怕他只是做錯了區區一件小事,絲毫不留情面,非得將他批得狗血淋頭,因此讓太子在父皇面前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底下人不是說林見山外出要過陣子才能回來嗎?他們一行人這才拽著受氣包大皇子,轟轟烈烈跑到馬場。
聽說蕭韞一人在馬場這邊練馬,他們特地過來瞧瞧。
上次在王府沒見到,這次怎麼也得見到吧。
「太子帶大皇子來此作甚?」林見山開口問道,一步一步逼近太子。
「踏青!遊玩!」太子立即回道,緩緩後退,朝大皇子大聲喝道,「是不是?林慕遙,你快點說啊。」
原本還安安靜靜的躲在哥哥懷中的蘇雲川,衝上去,對著太子一頓亂打,「不許欺負遙遙,不許欺負他。」
林慕遙正是大皇子的姓名。
一嘯與蘇仁意見狀,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們兩人分開。
蘇雲川打的人可是當朝東宮。
林見山嚴厲對待當朝太子,但這不代表著所有人都可以冒犯太子。
蘇仁意:「太子殿下恕罪,雲川腦子不好,剛剛受到太多驚嚇,望殿下大量海涵。」
太子的衣衫整齊華貴,瞬間變得皺巴巴的,領口歪斜,腰帶也被扯得松松垮垮,衣擺更是被拽得七零八落,看上去狼狽不堪,全然沒了往日的雍容氣度。
太子眼中怒火「噌」地一下冒出來,嘴唇微微顫抖,恨不得當場就狠狠發作一番。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一旁的林見山時,滿腔的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心火熄滅了大半。
他咬了咬牙,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暗暗攥緊成拳,只能硬生生地把這火給壓了回去。
林見山冷眸一瞥,給太子一個台階:「老三下來。」
三皇子得以釋放,癱軟在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涕淚,委屈地望向太子。
太子訕笑,轉而板起臉道:「本宮不計較,但蘇雲川日後若是這般無禮,本宮可就問責蘇家。」
「王爺,喝杯茶,歇歇火。」蕭韞緩步徐行,手裡舉著一盞茶。
眾人這才注意到一直在營帳內的蕭韞。
蕭韞盈盈一笑,手中端著瓷白的茶盞,一襲衣袍,顏色素淨簡約,不見絲毫繁雜的花紋裝飾,好像是剛剛從清香的溫泉中走出來,渾身隱隱散發出一股清冽的花香。他長發墨黑,隨意用一隻綠簪綰起,垂下些鬆軟的碎發,襯得他的面容愈發柔和。
太子看得傻眼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平時在朝堂上看到蕭韞穿著朝服的樣子,他總是挪不開眼。
謙謙君子風,翩翩莊雅士。
那時他壓根不敢出言不遜,生怕蕭韞一個不小心又把他給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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