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作何舉動,柳梢梢沒有察覺分毫。
紅蓋頭不僅遮住了她難看且幾近蒼白的臉色,也擋住了身側人的神情變化,明明幾秒的工夫,她卻覺得難熬。
少年一身不吭,她也心照不宣,鬆開了幾近偏執的手,一遍又一遍,樂觀地安慰自己。
最後也只能言不由衷,輕聲道:「諸事小心。」
*
口脂濃厚,看起來像個吃小孩的鬼。
銅鏡前,少女撐著腦袋。
腦袋上的珠釵首飾重得像座大山,搖曳生輝,古時嫁人原是這幅場景。
忽地,燈燭搖曳,房間暗了又亮。
少女忽地撐著桌面站起。
門外傳來一句侍女的問候:「小姐,你沒事吧?」
燭火再亮起時,窗戶被吹得嘎吱作響。
「無礙,方才來了陣風。」
她隨聲應和,起身闔窗。
咚咚——
還未走至半路,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陣重物的掉落聲。
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出,像是巨物的心跳。
「小蘭?」
紅晃晃的燈籠亮光折射於紙糊的門窗上。
門外無人回應。
柳梢梢走近了些,緊張地摩挲著指節的圓環戒指:「有人在外面嗎?」
借著寬大的袖擺,圓環戒指閃起幽幽藍光像星子的光澤,忽暗忽明。
「小蘭,我餓了,現在可以吃點東西嗎?」
柳梢梢咬著下唇,故意朝門外那東西搭話。
「小姐是新娘子,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道聲音不偏不倚落至耳中,本該熟悉的聲音,可她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柳梢梢不動聲色地後退,輕輕按動指環。
按鈕下陷的那一刻,燭火暗了下來。
房間陷入一片朦朧的黑暗。
伴之而來的,是宛如電影放映時的光幕。
浮現在面前,一幀又一幀。
光影躍動,光幕里的主角不是旁人。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呢!」
鬼魅般的聲音幽幽飄出,像掐著嗓子唱大戲的戲子,一邊幽怨地感嘆又帶著些惋惜。
但這「惋惜」難免多了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這畫面之中出現的沒有她,而是另一個人,原書的女主,溫緹。
只見她半蹲著,全神貫注地堆著土,似乎在種些什麼。
風拂過,少女袖口的手帕抖落。
少年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默默上前拾起,輕聲提醒道:
「你的帕子掉了。」
後來,他們認出了彼此的身份,語氣從一開始的生疏,也變得活躍輕鬆起來。
柳梢梢心中百味雜陳,不知這精怪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的郎君怎麼還沒來呢……這燭火都快燃盡了……」
它咋了咋舌,哀怨道:「且讓我看看他在哪兒……」
畫面一轉,滿天紅光。
鮮艷的燈籠格外矚目,來往賓客如雲,鞭炮齊鳴。
簇擁的中心,少年郎面色昳麗,一身紅裳,舉手投足,豪氣萬丈。
他一口飲盡,笑著與賓客碰杯。
這時,一名侍女慌裡慌張地從室外走入,附耳對少年說了什麼。
果不其然,少年那張精緻漂亮的面容陡然變化,握著瓷杯的指尖也泛白起來。
他匆匆告別賓客,朝喜房的反方向前去。
「聽說西廂房那個新來的姑娘不知怎的中毒了,找醫師看都沒用呢!」
精怪終於冒出身形,一團黑霧狀,嘻嘻地笑著:「你說,他是會去救她,還是尋你呢?」
「你什麼意思?」
柳梢梢眼角有點兒紅,默默攥緊袖角。
端莊華麗的喜袍綴滿了珍珠,圓潤小巧,金絲鑲邊,本該是柔順光滑的布料,卻硌得她生疼。
「那解藥可不好找呢,非得要親自爬上山頭,去那懸崖峭壁之間,興許能找上一株。」
黑霧變換身形,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愁眉苦臉一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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