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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時隔大半年,這波青梅竹馬沒有過二次會面。

現在,狹路相逢。周郁從按摩室出來,還在往手上抹護手霜,輕佻著勾唇,率先開口:「喲,這不是程大暴躁犯嗎?」

程奚音乜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下樓。

周郁追上來:「你來做什麼?深哥居然放你進門?」

話落,程奚音沒理,周郁一陣毛骨悚然:「不是吧,你看他身體了?他改讓你做他的主治醫了?」

程奚音站在梯級上,甩了個白眼過去:「你有點常識好吧?主治醫能說換就換?再說他現在已經康復了!」

周郁抱臂,挑著半隻眉毛盯著她。

程奚音鄙夷地哼了聲:「他媳婦兒病了,我來治病。」

媳婦兒?媳婦兒!媽呀!周郁回想起上午見到那張臉:「那丫頭……是、是、是……」

「是!」程奚音斬釘截鐵打斷他。

周郁嘴角抽搐,雖然沒話可說,但內心還是覺得震撼,那複雜的表情很明顯在說:

那姑娘可真的天真單純,怎麼想的,梁鶴深都這樣了,還千里迢迢追到北城?還住進了梁家?真想嫁一個殘疾人?

不至於吧,雖然梁鶴深有錢,還帥,但真不至於吧?他沒腿了啊!

她得多窮才能做此犧牲啊?!不對不對,她該不會就是盯著梁鶴深的錢財,等嫁進門後謀財害命吧?

身後,按摩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梁鶴深操縱輪椅出來,看著梯級上的兩人。

三個人面面相覷,梁鶴深奇怪地問:「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兩人異口同聲,還一起撇開臉去,露出了一種名為「晦氣」的表情。

「……」梁鶴深只覺得疲憊且無奈,他轉動輪椅往臥室走,餘光掃過周郁,絕不熱情好客的態度,「沒事你可以馬上走了。」

孤獨。

這個別墅里除了他沒有一個正常人。

又可笑。

這個別墅里除了他以外都是正常人。

梁鶴深洗漱完後躺回床上,他大部分事情都能自理,別墅里尤其是三樓生活區,處處都根據他的情況進行了改造,所以也很便利,護工跟著他,大多時間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在旁邊看著,謹防意外發生。

護工離開時關掉了主燈,只留門廊的一條暖色燈帶,梁鶴深望著天花板,想起妹寶那副脆弱的病容,想起她的那一聲聲「世叔」……竟然有些夜不能寐。

良久,他撐起上半身,掀開被子,借著淡薄的燈光看自己殘缺的身體,一瞬,緊閉上眼。

夠了。

一眼就夠他認清現實。

-

妹寶吃過藥,到半夜時出了一身汗,汗出來了,腦子也就漸漸清醒了。

程奚音起床查看,發現房間沒人了,往一樓走,撞見妹寶在摸黑找東西吃。

啪嗒——

偌大的客廳剎時透亮。

妹寶嚇得脊背一僵,膽小地回頭,先看到的是一張明艷大方的臉,然後看到她前凸後翹格外性感的身材。

程奚音穿著吊帶裙,身上掛著毛毯——她去年盛夏逃婚來此避難,就只落下夏季衣服,梁鶴深壓根沒工夫在意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兩個月家裡多出一個人,所以沒讓蕭曉洋給她丟掉。

程奚音往隱藏式冰箱走,拿出礦泉水擰開,潤了嗓說:「怎麼不開燈?餓了?」

妹寶乖巧地點頭。

程奚音知道梁鶴深沒有吃零食的習慣,吃水果又要求新鮮,這邊的冰箱經常是個擺設,工人房的冰箱倒是時常爆滿。

她繞過妹寶,一扇又一扇地打開櫥櫃門,最後找出一袋餅乾:「這個可以嗎?」

妹寶雙手遞過來,虔誠地接過餅乾,點頭說可以。

那雙眼睛小鹿似的,水靈又生動,在燈光下忽閃忽閃的,到底是年輕,藥效好,紅疹已經漸次褪去,一張小臉充滿膠原蛋白,粉撲撲的,像顆水蜜桃,看著就很軟,很好捏。

身材又嬌小,穿著柔粉色的絲綢長裙,布靈布靈的,但該豐滿的地方……也還行,這嬌俏純潔的模樣生得屬實是有些減壓呀。

程奚音第一次覺得「人如其名」這個詞是真的絕,她看妹寶松鼠般抱著餅乾啃,來了興趣,倚著櫥櫃:「妹寶?」

「嗯。」妹寶咽下餅乾,忙說,「阮妹寶。」

她嗆了聲,程奚音又擰開一瓶水,遞過去:「別急。慢慢吃。」

「我叫程奚音。」

「程……奚音姐好。」本想叫「程小姐」的,妹寶及時改了口,她嘴皮上還沾著餅乾渣,望著程奚音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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