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衿見怪不怪,霍擎則在好奇之餘又有些感慨。
他在十四年前出任隴西都尉,妻子剛生下霍珣還在坐月子,不宜長途跋涉,他只能孤身赴任。
他後來也曾想過接他們娘仨一起過來,但被妻子和岳父一家婉拒了。
那邊不僅人煙荒蕪還時常發生部族動亂,還不如留在盛京安全。
他一走就是十四年,全靠馮衿持家,不僅要對高堂盡孝,還有照顧兩個孩子。
他虧欠她良多,也虧欠兩個孩子十四年的陪伴。
霍擎親自給妻子夾菜倒酒,倒把馮衿嚇了一跳,忙推拒:「郎君不必如此……多謝郎君。」
霍擎也放軟了聲音,讓自己顯得更親切些:「不許推脫,今後我不走了,這樣的日子還有許多,咱們何必這般生份。」
霍擎忽如其來的親昵,讓馮衿老臉一紅。
雖說成親十九載,但他們夫妻二人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她早已習慣沒有丈夫的生活,如今多出一人,她其實也有許多不習慣,諸如同席用餐,同床共枕……
「多謝郎君。」
「說了不必生份。」霍擎放下筷子,在對面的姐弟看不到的角落裡,右手伸到桌下握住她的左手。
正在打鬧的姐弟二人都很識趣沒打擾,交換了個眼神,默默碰杯對飲。
霍珣對父親是全然陌生的,他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父親,只在祖父和祖母頭七的時候見過他兩回。
霍擎是遞了摺子請示聖上才回的京,來去匆匆,父子也沒什麼時間在私下裡說話。
霍珣對霍擎的了解只存在母親和姐姐的嘴裡。
霍令儀則不同,她三歲前和父親關係最要好,獨占父親的寵愛。
再加上她天生自來熟的性子,就算分別十數年,也可以短期內再次跟父親建立好關係。
父親在外地赴任也一直記掛他們,不僅每月有家書寄回,還時不時給他們送些關外的小玩意。
別看他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夫,這樣心細如塵的關愛家中每個人,霍令儀全都看在眼裡,她跟誰生份都不會跟父親生份。
霍擎殷勤得過分,把馮衿鬧了個臉紅,她不習慣在孩子面前表現親近,於是一直躲躲閃閃。
霍令儀忽然出聲奪取他們關註:「爹爹眼裡只有娘,阿珣,沒關係,我眼裡有你,這個雞屁股你嘗嘗,缺什麼補什麼。」
霍珣氣鼓鼓地瞪她,抿嘴表達不滿。
「來,你們二人也有份。」霍擎也給他們姐弟二人雨露均沾,各自夾了一個雞腿。
「別說我眼裡沒你們姐弟,我離京這些年你們也長大不少,阿珣轉眼已經十四,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丈夫了。聽你娘說,你最近在參加國子監的蹴鞠比賽,若是你能拔得頭籌,想要什麼,儘管跟爹提,爹都會滿足。」
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霍珣卻沒有預料之中的興奮,面對齊刷刷看向他的三雙眼睛,他緩緩放下碗筷,在眾人注視下起身答謝父親好意:「多謝父親,只是勝負並非兒子一人之力可達成,但兒子一定盡力而為。」
「這話何意,你身為將門虎子,怎能瞻前顧後,未戰先怯?」霍擎對他這般毫無鬥志的表態感到不滿,語氣不自覺加重了許多。
登時,席間歡樂的氣氛凝固。
霍珣站在一旁,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如一棵剛長成的幼苗,即將面臨一場雷霆震怒,煢煢孑立,在風中飄搖。
霍令儀見狀,主動上前給霍擎倒酒,邊替霍珣解釋。
「爹,你是不知道,阿珣所在的書齋已經連續八年在初賽折戟,更別提進決賽,要不是碰上今年阿珣入學,還主動挑起大梁,他們書齋現在還在坐冷板凳呢。
更何況他最後要面對的可是蟬聯十五年冠軍的經義齋,阿珣性子謹慎,又身負重擔,沒有十成把握,他豈敢誇下海口。
蹴鞠是團賽,團隊就如水桶,長板再長也防不住短板漏水,阿珣這些時日廢寢忘食訓練他的隊友,阿爹你每日早出晚歸,對此知之甚少也在情理之中,就因為阿珣謹言慎行就責怪他不對,我都替阿珣不值。」
霍擎繃緊的肅容稍頓,意識到自己剛才把軍營里的那些習氣帶回了家中,還把霍珣當做手底下的兵來訓斥,恐傷父子和氣。
他偷偷看了眼馮衿,她不知何時抽回了自己的手,垂眸看向桌面不語。
霍擎只能趕緊順著霍令儀給的台階往下說:「我確實不知,阿珣,是爹錯怪你了,坐吧。」
經過此事,席間氣氛不再。
霍擎不善言辭,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緩和,只好悶聲飲酒。
好在有霍令儀說些俏皮話從中調和,才沒讓宴席氣氛徹底沉下去,霍珣不多時已恢復活潑的性子參與其中,馮衿也會出言打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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