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留個簽名而已。」他盯著顧卿，眼神意味不明。

「簽名？」顧卿有點疑惑。他看向溫言手中的畫筆，筆頭很細，確實是只有簽名或者勾勒細細的線條才會選用的。

他又望向牆上的畫，「是那種簽名嗎？」

溫言順著他的視線，瞥了瞥牆上的畫，「對，跟畫上的簽名一樣，就兩個字母。」

顧卿更加不解了，只是簽名，對方特意跟他說什麼。

「是畫完畫後簽名嗎？」顧卿又追問了一句，「這個，就是你想要的酬勞？」

看對方狐疑不已，溫言唇角彎起，「是的，只不過，不是簽在畫上。」

還不是那麼傻嘛。

他拿著畫筆靠近顧卿，一字一字緩緩道，「而是，簽在你的身上。」

這話一出，顧卿驚的登時就要後退。可他人在轉椅上，要退開也得先從上面下來。

只是，他才剛剛站起，就被溫言用空著的手又按了回去。

「別動！」溫言命令道。

「你說過，是，是正經模特的！」顧卿竭力往後仰了仰身體，想跟對方拉開更多的距離。

溫言低低的笑了起來，便宜室友這幅窘迫的樣子還真是有點可愛。

「你想到哪裡去了？」他拾起了顧卿的雙手，隔著白色的手套將它們輕柔的握住。

「只是留在你的手上而已。」他大發善心的解釋。

被對方剛才的話語嚇了一大跳，現在聽到解釋，顧卿頓時心頭鬆了不少。只是簽在手上的話，他之後擦掉就行了，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

他又坐在轉椅上安靜了下來。

溫言見他不再抗拒，隨手拖過來一張矮凳在他身前坐下。

之前顧卿坐著，溫言站著看他的時候，顧卿心裡一直有種不適的壓迫感。現在他們都坐著，但因為溫言的凳子要矮很多，顧卿的視線反而略略高了對方一點。

之前的壓迫感消失了，坐在轉椅上面的顧卿也自在了很多。

溫言不露聲色的打量完顧卿，便垂下頭，開始專注的對比起顧卿的兩隻手。那認真的態度，像是在研究什麼奇珍異寶一樣，直看的顧卿心裡一陣發毛。

良久，溫言終於下了決定，「就這個位置吧。」

他捧起顧卿的左手，鄭重的在他手腕內側緩緩落筆。

畫筆在皮膚上移動的感覺非常微妙，有點濕潤，又因為落筆的人力道很輕，還有些微微的癢意。

顧卿很不適應，卻又因為對方確實幫了自己，不得不強行忍耐。

可溫言的速度真的太慢了，雕花似的。

顧卿實在忍不住要動下手腕，卻被對方迅速壓住。

「再忍耐下，馬上就好了。」溫言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仿佛他說話的對象不是一個成年人，而是什麼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

顧卿心中一陣惡寒。

好在不久，溫言終於移開了畫筆，「好了！」

他滿意的看著自己剛剛做下的標記，艷紅的兩個花體字母，wy。

紅色的字符印在白皙的肌膚上，隨著主人不自在的移動手臂而晃動，仿佛活了起來一般。

溫言的眸色逐漸加深。

「我，我可以離開了嗎？」顧卿見溫言拿著畫筆退開，便開口問道。

「當然不可以。」

溫言回答，「剛才的事情，只是我幫你解圍的報酬而已。今天的模特工作，你還沒有開始呢。」

他站了起來，移走身下的矮凳。又走到角落，拿起一束玫瑰花，塞進了顧卿的手中。

「握著它，露出手腕上的簽名。」

顧卿看著手中少見的藍色玫瑰，這是......樓下的那一小片諾瓦利斯？

還真會就地取材？他心中吐槽著，按照溫言的要求動了動雙手，不讓玫瑰擋住剛才的簽名。

藍色的玫瑰，紅色的簽名，潔白如玉的手。

溫言眼中的顏色更深了。

他壓下思緒，又自己上前調整了一下顧卿的手勢，這才開始繪畫起來。

畫室一陣謐境，除了畫筆在布上細微移動的聲音，再無其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言終於宣布今天到此為止。

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感覺自己僵硬的快要失去知覺的顧卿，總算得到了解脫。

他毫不遲疑的離開了轉椅，抬步剛走到門口，溫言忽然淡淡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