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詞端坐在主位,語調自然也沒人味兒:「我母親避世多年,外界費盡周折也難以窺見真容一面,我相信,夏小姐一定是沒認出。」
夏郁翡有被陰陽怪氣到,又反駁不了他,畢竟這世上最沒有道德觀念的行為,這些天都讓她美滋滋的做盡了。
她垂下了腦袋,睫毛也跟著垂下,像纖長的鳥羽似的在很輕地顫動著。
溫見詞將夏郁翡忽地安靜下來,他反倒是斂去生人勿進的淡漠,溫聲道,「為什麼不要?」
這話跳轉得太快,卻莫名讓夏郁翡秒懂其中意思。
她身後是雨,感覺很悶,連帶聲音也悶聲悶氣抱怨,「夏胤川不會想拍我的,這種你不情我不願的事做起來有什麼意思,他的鏡頭只愛夏晞夢,你這種身嬌肉貴……從小在蜜糖罐里泡大的小孩,哪裡會懂。」懂她這種苦水泡大的苦!
不過夏郁翡也沒法苛刻要求溫見詞共情自己。
他什麼都不用做,一個會投胎的頂級出身造就了兩人之間的差距,溫見詞擁有讓她羨慕的神仙父母,原來小詞是他,溫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愛小詞。
這個小詞,擁有很多很多愛,多到能跟童話世界裡的公主王子們攀比愛。
夏郁翡一陣羞愧,已經緩過來了,又說,「我會為了自己的無知莽撞跟你媽媽認真賠禮道歉的,但是這院子,你還沒繼承過來吧?那我就沒必要跟你道歉了。」
說得她是個多講理似的,連纖細腰板都挺直起來。
溫見詞毫不客氣地笑了一聲。
有什麼好笑的?夏郁翡站在道德高地上,有點兒冷的同時又高傲瞄了他眼。
…
話是信誓旦旦放出去了,但是等賀青池跟馮婆婆回來時,她把自己關在二樓房間裡,一臉絕望地躺下,就跟植物選擇性死亡要爛在地上似的。
賀青池看到車,便心如明鏡,放下傘,拿出手帕擦拭了下手。
繼而,她緩步往主臥走,入眸看到了溫見詞趴在那張整潔到沒有絲毫褶皺的古典床上,然後無聲地笑笑,走到了床邊。
賀青池先是彎腰將他脫下的西裝外套從矮凳撿起,妥當疊好,側身坐下時,下一秒,溫見詞一言不發抬首,看到身影,雙臂便抱住她。
「來之前怎麼沒說聲,有沒有嚇到人?」賀青池溫柔地問,她總是不忍心出言責怪這個獨子,近乎是到了極度溺愛的程度,又言:「那個漂亮得驚人的女孩性格很可愛,似乎很輕易能被一碗飯一件衣服就哄住,不似旁人所言那般有心計想攀附高門顯貴的人家,你呀你態度好點,別仗勢欺人呀。」
「媽。」溫見詞面無表情,「她連門都敢不讓我進,到底是誰仗勢欺人?」
「你好兇啊小詞。」賀青池指尖輕撫了下他漆黑髮絲,恰好溫見詞露出全部額頭,他的眼生得極好,年幼時期倘若犯了事,只要拿一雙眼瞧人,好的壞的脾氣頃刻間都能讓她和溫樹臣給壓下去。
賀青池未繞彎子,柔聲提醒他:「每個繼承人都有一份家族重任在身,溫家這一輩,你幸運在無競爭對手,不幸也在此。」
親情和血緣壓制著溫見詞,使他無法違背父輩的意願,去自主地選擇其他人生。
自由二字。
是溫見詞不可多得之物。
賀青池語氣很堅定:「媽媽永遠愛你,對你的愛,從始至終都不會變。」
*
窗外的雨終於停了。
夏郁翡完整地「死掉了」一次,動作有些僵硬,扶著膝蓋爬了起來。
她已經是個全新的人了,終於鼓起勇氣去樓下道歉,慢吞吞地往門口移動,打開門剎那間,恰好正面對上站在走廊間的賀青池,穿著一襲搖曳生姿的月白旗袍,手裡還端著盤精緻的桂花糕。
有光射進夏郁翡的眼睛裡,似水波,眨了眨:「青,青池……阿姨,我是不是蠢到讓您討厭了。」
她下意識扒著門框,露出的表情仿佛意識到自己強行闖入別人私宅的行為不太好,又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切的解釋似乎都顯得過於蒼白。
落在賀青池眼中,就像個被拋棄了無數次,還要被拋棄一次的小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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