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到的不是少女叛逆離家出走,而是夏郁翡說,她全家都死光了,一場車禍送走了感情不睦的父母,也讓她雙目失明。
原來是。
還是身患殘疾的孤兒。
溫見詞的那一丁點憐憫之心只能維持到開尊口吩咐保鏢把夏郁翡送往附近慈善機構,畢竟他不生在謝家,遺傳不到發善心把路邊孤女往家中撿,捧在手心養的傳統。
時隔多年,溫見詞眼神仔細地描繪著長大之後的夏郁翡,想要尋找出熟悉的輪廓,「夏郁翡,你那時真是個髒小孩。」
髒兮兮的,害他竟都沒認出來。
夏郁翡眼睛頃刻間就紅了,淚腺切除也是可以掉眼淚,可每次哭,她事後就會百倍的痛,淚珠如一汪清水在眼眶晃蕩,要險落時,被溫見詞指腹給溫柔壓了回去,聽到他嗓音有些沙啞道:「我強烈譴責當年那個姿態高高在上又生性傲慢的溫見詞,他是一個無比愚蠢的男人,竟就這樣,錯過了你整整十年。」
「不是的。」夏郁翡手臂攀著他的脖頸,習慣將臉貼上去,已經用盡了力氣壓制住那股激動的情緒,依舊有些哽咽:「我,我要感謝你,溫見詞如果不是你好心把我送到慈善機構,我是準備餓死自己算了。」
她從醫院做完手術出來,被斷了生活費,實在不想去賀家找小鯉兒求助。
夏郁翡恨自己天資平庸又軟弱,一雙淚眼哭哭啼啼的,整日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困擾。離家出走後,夏胤川卻不報警來找她,夏郁翡的情緒很沮喪很負面,甚至是在夜深人靜時,幻想過一百種死亡方式。
到了白日,夏郁翡又想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愛來滋養的,她將不再流出來的眼淚,一滴滴的儲存在這副弱小的身軀內,當成養分活下去就好了。
可眼淚和露水都無法讓一個流落街頭的未成年女孩在社會上生存下來,何況還是個眼睛暫時報廢中的。
溫見詞沒有伸出援手之前,夏郁翡已經餓了多日了。
她預感自己再過一晚,就可以用死訊的方式橫霸內娛頭版了。
「你做好心不留名,我在那兒做義工待了半年,等眼睛好了,想感謝你,卻找不到恩人。」夏郁翡透過黑暗的阻礙,去親溫見詞:「整整十年,我想了你十年……」
一滴淚,還是從顫抖的眼尾砸下,燙得灼人,溫見詞心臟都快被她燙出了個口子。
夏郁翡發白手指無措地下意識揪緊他後背襯衫,重複地說一句話:「我不許你譴責十年前的溫見詞,他是一個頂頂好的大恩人,是為數不多好心善待過我的。」
…
溫見詞不許她哭,又問護士拿了冰敷之物,輕輕壓在眼皮上。
夏郁翡腰肢墊著兩隻柔軟大枕頭,很聽話的躺著,被他溫柔以待,等自身調節了一下情緒後,難為情地問:「我的身體檢查單,還有誰知道?」
她賭氣做手術這事,藏得嚴,加上那個時期有很強烈的自尊心,除了當年被楚珩找回去時,不可避免地讓夏家知道了外。
——連賀南枝都不知道呢。
溫見詞掀起眼皮,「全家。」
兩個字,讓夏郁翡感覺腦震盪的後遺症當場復發了,喉嚨發癢:「只有爸爸媽媽嗎?」
「我雖是獨生子,家族的成員倒不至於只有兩人。」溫見詞見她要暈,繼而說:「倒也沒有幾百人知道。」
夏郁翡:「……」
溫見詞簡短又平靜地道,「大概只有白天來探望過你的那些人都知道吧。」
今晚夏郁翡註定無眠,她已經不太記得到底來了多少人,但是賀南枝是第一時間趕來的,路汐也來了,連跟她打過架的曲解意都來了。
夏郁翡選擇性「暈倒」在了溫見詞懷裡。
*
次日,溫樹臣和賀青池夫婦都還待在醫院陪護,私人高級病房的隔壁有一間茶室,溫氏父子二人都在此地辦公,門一關,倒也不妨礙到她靜養。
雖然夏郁翡已經發過不下三次的誓,她輕微腦震盪真痊癒了。
「小詞和你爸爸都不放心你,還是多留幾日吧,我們都在呢。」賀青池顯然也是得知了她離家出走的那段往事,私下,思慮到夏郁翡這般排斥住院,左右都跟當年一個人孤苦伶仃待在醫院無人陪伴脫不了關係。
她和溫樹臣商議之後,決定暫緩了回江城的行程,在此好好陪她。
夏郁翡躺在病床上,稍微一翻身就能驚動賀青池,只因溫見詞非常邪惡的給她紋小火焰的那隻腳踝繫上了個小鈴鐺,美曰其名是為了知道她動靜。
夏郁翡無論是上床還是下床,都很容易發出清脆的鈴聲。
特別是夜晚,溫見詞撞擊她時,鈴聲仿佛被劇烈的震動過,響得她緊張到快要哭出來,生怕隔壁房間熟睡的爸爸媽媽會聽到。
溫見詞俯首,本就低啞的嗓音在這種時候聽起來更蠱惑,要她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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