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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之懶得拆穿她,「一張牌,比花色,比大小,一局勝負。」

沈晗黛點點頭,接過洗牌人遞來的牌,小心翼翼的掀起一個角,看清花色和數字後,渾身更冷了。

方塊2,花色里排最小,數字里排最小。

是什麼樣的手氣,才能拿到這張所有牌面里最小的方塊2。

沈晗黛心如死灰的看向孟行之,只見他單手掀起那張牌,指尖輕捻牌角,動作乾淨又優雅,儼然爐火純青。

大佬要贏新仔,輕而易舉。

孟行之將牌遞到發牌人手上,期間不經意對上沈晗黛的眼,那裡面才幹涸不久,此刻又有淚珠溢出的跡象,一看就是拿到臭牌了。

這位沈小姐,膽大妄為要哭,輸還要哭。

發牌人要去拿她的牌和孟行之的一起開牌,她卻雙手捏著那張牌不肯松,小巧鼻尖不知是因為剛哭過還是淋了雨太冷,紅紅的,和掛著淚痕的蒼白臉頰形成鮮明對比,慘兮兮的,可憐得很。

孟行之今夜耐心不知已告罄幾次,「把眼淚擦乾淨。」

沈晗黛嗓音哽咽,「沒帶手帕。」

反正她每次見孟行之最後都是一副狼狽樣,她也不在乎自己今天的精心打扮,現在在他眼裡是什麼樣了。

她說完,見他沉默幾秒,從大衣的衣袋裡摸出一方墨綠色的男士手帕。

沈晗黛立刻順杆子往上爬,小步往前走,旁邊保鏢來不及攔她。

她走到孟行之面前蹲下來,眼巴巴的仰頭看他,「不開牌行不行?」

孟行之眼帘微垂,見她一手緊捏著那張牌,一手小心翼翼的扶住他輪椅把手,又冷又怕,手指都在顫。

而那條穿在她身上的修身旗袍,也因為她半蹲的動作,有半截裙擺落進了雨窪里,淺紫黛色變深變髒。

「沈小姐。」孟行之漫不經心地發問:「在我的賭桌上反悔,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沈晗黛不敢也不想知道,她大著膽子把臉湊到孟行之拿手帕的手邊,示弱的說:「我只是想留下來嘛,uncle別讓我走好不好?」

嬌媚可憐的臉龐近在咫尺,孟行之拿手帕的手卻絲毫沒向她偏移,「站好。」

他發話沈晗黛不敢不聽,正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半蹲的姿勢本就重心不穩,腳一動身體都跟著往後仰,眼看要摔進雨里,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拽住了她。

她心一橫,順勢抱住孟行之的胳膊,還是那副委屈的口吻,「uncle,我有點冷,頭也有點暈。」

孟行之只當她耍無賴,從她手裡抽回幾分手臂時,不小心碰到她額頭,傳來的溫度不正常的燙,讓他動作一頓。

孟坤要來將沈晗黛拉開,卻見孟行之揉了揉眉心,「送她去醫院。」

「醫院見不到你,我不去……」

沈晗黛整個人都快跌到地上,卻還是抱著孟行之的胳膊不肯鬆手,霧蒙蒙的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對方,自以為很清醒,說的卻全是些孩子氣的過界話。

可也是真心話。

醫院見不到他,哪怕整天守在他病房門口,也見不到他一面。

場面一時沉寂下來,雨落墜地的聲音在沈晗黛耳畔一直響。

淅淅瀝瀝,在t她的意識完全變得模糊之前,她聽見男人醇厚的嗓音透過雨聲落入她耳畔,「上車。」

這兩個字讓她全身的緊張顧慮不安都跟著一掃而空,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鬆了下來,眼帘都跟著發酸。

沒有回音。

孟行之低頭,白如紙的臉頰軟綿綿的靠在他胳膊上,眼睫顫了又顫,卻就是無法將那雙眼完全露出來,一副昏昏欲睡的病模樣。

他拉下肩頭的棕色大衣,蓋到女孩身上,語氣情緒難辨,「不准睡。」

女孩只本能的唔一聲回應他,又沒了聲音。

「先生。」孟坤詢問。

孟行之拿著手帕的那隻手,拭掉女孩臉頰上未乾的淚痕,「讓謝理家的菲傭,到家裡候著。」

「是。」

銀灰色的幻影在澳城的雨夜裡穿梭。

紙醉金迷的不夜之都,今夜為雨霧籠罩,處處朦朧,如霧裡探花。

入澳城半島區,駛入主教山,孟公館的大門早已打開,等待著主人的歸來。

沈晗黛燒的人事不省,意識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自己身上那條浸濕的貼身旗袍被人換下,柔軟毛巾擦了身,身子陷入綿軟溫暖的床內,沉沉睡去。

感冒加炎症,病來如山倒,高燒持續不退,反反覆覆了三天,病情才好轉。

沈晗黛是在第四天清晨醒的,渾身酸軟無力,看見陌生的房間,腦袋都是懵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現在不出意外,應該是在孟先生的家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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