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嵐晃了晃腦袋,原本戴在手上的血氧儀早就在一系列動作中被甩掉了,電子屏幕恢復成了一條平線。她兩三下摘掉了身上剩餘的儀器,赤著腳翻下了床鋪,踩著冰涼的地磚走到了屋內擺放的穿衣鏡前。
就如變高的視野所昭示的那樣,鏡子裡映出了一名僅穿著一條寬鬆長褲的高挑青年,有著一頭柔軟卻帶著點自來卷的黑色短髮,五官秀氣而精緻,若不是在此時此地,柯嵐少不得得在心底夸一句“白皙美青年”——可惜有點娘。
當然,最後一點應該是她的問題。
“我是誰?”她扭頭看向仍在喘息的外國男人。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跑過來問我?”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醫生嗤笑了一聲,在看到對方有走過來的趨勢時趕忙擺手,“你個人形兵器離我遠點!”
於是柯嵐在原地站定,注視著男人爬起身來,從床頭櫃裡抽出一本病歷,然後劈頭蓋臉的扔了過來,“拿著自己看!”
手掌準確的抓住半空中的病曆本,柯嵐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翻開了一頁,裡面用飛鳳舞的筆跡寫了許多她看不懂的字母,像極了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的陌生語言,這些字母足足有占據了病曆本的大半江山,顯然並不是什麼毫無意義的鬼畫符。
向男人投去懷疑的一瞥,柯嵐將病曆本翻到扉頁,在一堆奇奇怪怪的字母里,兩個規規整整的漢字格外顯眼,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柯、瀾。”她一字一頓的讀出了這個名字。
南柯一夢的柯,平地波瀾的瀾,與她同音不同字,就像是取名時父母看岔了行,又像是搖擺不定的抉擇所衍生出的另一種可能。
瀾與嵐,男與女,躲在骯髒診所里的中槍青年與懷揣著夢想踏入社會的天真學生,對比鮮明的簡直像是神明開的惡劣玩笑。
“對,柯瀾就是你,一個肩膀被打出了貫通傷、差點死於傷口感染的小可憐。”黑髮醫生理了理因打鬥而凌亂的衣衫,“而我,安德斯,一名被病人差點扭斷脖子也願意寬宏大量拯救他的白衣天使,你的主治醫生。”
“你來自巴爾幹半島?”柯嵐敏銳的將這個少見的名字與病歷上的外文字母聯繫在了一起。
“地理學的不錯……我小時候跟著老爸在希臘長大,經濟危機的時候去了西班牙,前幾年才回國看望老媽,”醫生對著她搖了搖食指,“這些信息原本的你一清二楚,我再說一遍是為了打消你另尋高明的主意,我可是整個地下城最棒的醫生。”
呵,你這種沒有經歷過高考的渣渣怎麼能懂文綜刷題的痛?老娘可是能無存檔通關《文科生必須死》的女人。
在心底發出一連串的冷笑,柯嵐捕捉到了關鍵字,“地下城?”
“哇哦,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你看過《後天》嗎,小朋友?”安德斯誇張的攤開了手,走到了窗戶旁邊,一把拉開了緊閉的窗簾,露出了外面被鋼筋水泥塑造的昏暗世界,“巨大的冰雹從天而降,蒼茫覆蓋了大地和海洋,冰河世紀重新降臨——歡迎來到華東地區最大的地下城瀛洲……好吧,我也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土。”
柯嵐注視著窗外不可思議的畫面,擁擠而低矮的街道上霓虹燈閃爍著廉價又刺眼的光芒,奇形怪狀的車輛排隊駛過,而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行人步履匆匆,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
腦子裡那層朦朦朧朧的紗布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捅了個稀巴爛,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真的來到界的實感,太陽穴位置的血管一跳一跳,為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帶來了尖銳的刺痛。
但怎麼可能呢?
“當初地殼斷裂,一整座城市沉陷了下來,為了躲避地面的嚴寒,倖存者們就利用城市的廢墟建造了這裡……話雖如此,這也不過是四年前的事罷了。”
“……四年前?”
“是啊,公曆2019年,災難就降臨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安德斯說完就拉上了窗簾,顯然不願意再多談。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柯嵐把目光從窗簾移到了男人的身上,“你很清楚吧,我不是原本的柯瀾。”
“我說過,你是我的病人。”
安德斯走了過來,一隻手插兜,一隻手在了翻開的病歷上用力點了一下,柯嵐順著看去,發現是手指點的部位正寫著一個英文單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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